糊起来。当日不饮不食,如癫如狂。知客僧来看几次,只道他病,劝他早睡。余鱼同睡在床上,听寺外风声如啸、松涛似海,心中也像波浪般起伏不定,二十三年来往事,幕幕涌上心头,中秀才、杀仇人、走江湖、行侠仗义,不知经历多少危险,却直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哪知在太湖总舵中有日陡然遇见这个前生冤孽,从此丢不开,放不下,苦恼万分。回想骆冰对待自己,何曾有过丝毫情意?你既无心,应便休,然而岂能便休?岂能割舍?心绪烦躁,坐起来点亮灯,见桌上有部经书,乃是从天竺最早传到中国《四十二章经》。
随手翻,翻到经中“树下宿”故事,叙述天神献个美丽异常玉女给佛,佛说:“革囊众秽,尔来何为?”
看到这里,胸口犹似受重重击,登时神智全失,过良久,才醒觉过来,心想:“佛见玉女,说她不过是皮囊中包堆污血污骨,何以又如此沉迷执着?”当下再不多想,冲出去叫醒老僧,求他剃度。
那老僧劝之再三,余鱼同心意愈坚。老僧拗他不过,次日早晨只得集合僧众,在佛前和他剃度,授以戒律,法名空色。
余鱼同礼佛诵经,过几天清静日子。这日跪在佛前做早课,默念佛慈悲,普渡众生,心头清凉明净,真似尘不染。忽然背后人用江湖黑话说道:“孟津周围都找遍,这合字在这里又没垛子窑,能扯到哪里去呢?”余鱼同惊:“这声音好熟。”又听得另人阴森森道:“就是把孟津翻个身,也要找到这小贼。”余鱼同咬牙,心道:“好,你们终究寻来。”原来这时滕雷和言伯乾等人已站在他身后。
他动不动,听哈合台和顾金标在他背后激烈争辩。哈合台力主即刻动身,到回部去找霍青桐报仇,顾金标不依,定要先找余鱼同。不久听得言伯乾询问住持,有没有个丑脸秀才到寺里来过。住持呆,支吾其词。言伯乾起疑心,闯到后院各房中去搜查,在僧房中找到李沅芷那件黑衫。
言伯乾立即变色,回出来严词质问。住持说:“那秀才相公早已不在,你们永远找不到这秀才。”余鱼同站起身来,敲着木鱼,慢慢走向后殿。言伯乾起疑心,向宋天保努嘴。宋天保会意,直跟进去,叫道:“喂,你那和尚,有话说。”余鱼同不理,脚下加快。宋天保追上去伸手抓他后心。
余鱼同身子侧,僧袍左袖挥起,拂向他脸。宋天保疾忙后退,只觉胁下奇痛,原来已被木鱼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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