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马这时候年齿已增,脚力已不如少年之时,但仍比常马奔跑起来快得多,到得黎明时,竟已将五个强盗抛得影踪不见,後面追来蹄声也已不再听到。可是李文秀知道沙漠上留下马蹄足迹,那五个强盗虽然时追赶不上,终於还是会依循足印追来,因此竟是丝毫不敢停留。
又奔出十馀里,天已大明,过几个沙丘,突然之间,西北方出现片山陵,山上树木苍葱,在沙漠中突然看到,真如见到世外仙山般。大沙漠上沙丘起伏,几个大沙丘将这片山陵遮住,因此远处完全望不见。李文秀心中震:“莫非这是鬼山?为什麽沙漠上有这许多山,却从没听人说过?”转念想:“是鬼山最好,正好引这五个恶贼进去。”白马脚步迅捷,不多时到山前,跟著驰入山谷。只见两山之间流出条小溪来。白马声欢嘶,直奔到溪边。李文秀翻身下马,伸手捧些清水洗去脸上沙尘,再喝几口,只觉溪水微带甜味,甚是清凉可口。
突然之间,後脑上忽被件硬物顶住,只听得个嘶哑声音说道:“你是谁?到这里干麽?”李文秀大吃惊,待要转身,那声音道:“这杖头对准你後脑,只须稍用劲,你立时便重伤而死。”李文秀但觉那硬物微向前送,果觉得头脑阵晕眩,当下不敢动弹,心想:“这人会说话,想来不是鬼怪。他又问到这里干麽,那麽自是住在此处之人,不是强盗。”那声音又道:“问你啊,怎地不答?”李文秀道:“有坏人追,逃到这里。”那人道:“什麽坏人?”李文秀:“是许多强盗。”那人道:“什麽强盗?叫什麽名字?”李文秀道:“不知道。他们从前是保镖,到回疆,便做强盗。”那人道:“你叫什麽名字?父亲是谁?师父是谁?”李文秀道:“叫李文秀,爹爹是白马李三,妈妈是金银小剑三娘子。没师父。”那人“哦”声,道:“嗯,原来金银小剑三娘子嫁白马李三。你爹爹妈妈呢?”李文秀道:“都给那些强盗害死。他们还要杀。”那人“嗯”声,道:“站起来!”李文秀站起身来。那人道:“转过身来。”李文秀慢慢转身,那人木杖铁尖离开她後脑,缩伸,又点在她喉头。但他杖上并不使劲,只是虚虚点著。李文秀向他看,心下很是诧异,听到那嘶哑冷酷嗓音之时,料想背後这人定是十分凶恶可怖,那知眼前这人却是个老翁,身形瘦弱,形容枯槁,愁眉苦脸,身上穿是汉人装束,衣帽都已破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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