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三扭转头,看见女孩头发上飘下几片桃花瓣。
“小姨跟关系好,自己坐车逃过来,遇见你。云边镇多好啊,那温柔那美,数不清蜻蜓、萤火虫,山上还能采到菌子。喂,你怎走神,是不是在想牡丹!”
刘十三怔,牡丹?这名字陌生起来,他呆住,以为刻骨铭心永世不忘人,已经不再记起。
上次想念牡丹是什时候?不知道,也许是他卖完保险累得倒头就睡那天,也许是毛婷婷结婚那天,也许是担心王莺莺太难受,辗转难眠那天。
他忘记牡丹,忘记天数多,再度加载记忆,连她长什样都有点模糊。原来他并不如自己所想般深情,也不如自己所想般颓废,真正刘十三,直在努力活下去。
住在小镇二十多年,人走,留点印子吧,为镇上小孩做点事情。不会搞你那些单子,存折在床头柜,如果你有空,去帮老李填填。兔崽子,别乱花,不然揍死你。
还有什来着,哎,差不多,怎关掉啊这个东西……
录音笔里传来阵窸窸窣窣,嘀地响,杂音戛然而止。
刘十三仰起头,三月星空清澈。望着星群隐去,薄云渐亮,他站整个晚上。那天之后,桃花纷纷钻出来,长大,花萼绽裂,花瓣细细伸展铺开,薄薄地晃成片粉红。
连续周,程霜拿来学生资料,刘十三默默填着单子。儿童意外险不贵,每份两百多,老李头钱足够交三年。八百多份,不知不觉离千份已经不远,但刘十三并不惦记。这些是个老人对这片土地心意,他留给住二十多年这座山间小镇。有天,刘十三发现,工作群里侯经理不见。侯经理离职还是调职,他没问,那个赌约在他心中,早就不复存在。笔笔努力谈下来单子,发往公司,他已经正常地领着工资。
程霜冷哼声:“其实觉得,云边镇最好是你。那时候,你傻不拉叽给带东西,起早睁眼,想,刘十三这个傻蛋今天会带什?你这笨,
6/
三月底,花瓣凭借自身微小重力落下,打着旋,悠悠地坠到地面,积成层粉红色。
程霜带份早饭,炖蛋、速冻水饺、个洗干净苹果。她照常把饭盒递给刘十三,脚步却没离开。
程霜说:“跟你讲点事,怕以后没机会。喂,认真点,背下来,不许忘记。”
她自顾自地说:“十岁那年,爸妈决定搬去新加坡,他们说机会再渺茫,也要试试看。不愿意去,写张字条,说对不起,让他们再生个活泼健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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