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在他饭馆吃顿,口味般,喝很多。他醉醺醺地说:你知道吗,坐四年牢。但老天对很好。
回头看看抱着婴儿马莉,马莉左眼无光,右眼流露着对孩子无限温柔。
十多年前,她左眼就是戴着假眼珠。
直在想,小山困守在落后小镇,要文化文化没有,要家产家产没有,对,就是困守,却坚守着个瞎眼女人。
而飞出去兄弟们,如今离几遭有,浑浑噩噩有。
小山哗啦披好衣服,噗地吐掉烟头。初中生们赶紧递烟,点头哈腰。
这是生命中第次看到如此威风凛凛场面。乡村古惑仔梦想,盘旋于少年时代。
后来们经常打球,有次打到半,冲进个小山忠实粉丝,大喊大叫:小山哥,三大队和六大队打起来啦!
小山拽着,跳上摩托车,直奔村子。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农村,每个村子还保留着大队称呼,就是所谓生产大队。
球室仅仅张球台。穿着球衣,他穿着人造革皮衣,跑到台球室,已经有几个初中生打得正欢。
小山扯下手套,叼根云烟,缓步走到那几名初中生面前,冷冷地说:让。
初中生斜眼看他,也点根烟。
小山用副手套拍拍掌心,蓦然挥手,皮手套直抽人面颊,啪,声音清脆。
那人鼻血立刻流下来。
究竟谁对这世界更负责些?
回到初中年代,那场斗殴现场。
在三大队村长咆哮声里,他喊得最多词语就是強姦。完全不明白什叫作強姦。听旁边人议论,六大队个混子,強姦三大队个村姑。因此双方聚众火并,却因为初中生年纪小山改变局面。
小山,十五岁,身高米七七,八十公斤,脾气,bao烈。
小山脾
两边起码聚齐百多号人,人人手举锄头铁耙,僵持在两村相交路口,破口大骂。
眼认出来满头是血马莉。
然后小山眼睛通红,咆哮声杀进去。
在那场可怕斗殴之后,曾经仔细数数,跟小山共见面三次。
前年国庆节,回老家,在马路边饭馆前看到个中年胖子,乐呵呵地笑着,怀里抱着婴儿。迟疑地喊:小山。他冲客气地笑笑,说:回来?
其他人勃然大怒,操起球杆,要上来拼命。
小山,bao喝:不许动!
他脱下上衣,打着赤膊,胸口文着个火焰图案。
那年头那乡下地方,谁他妈见过文身呀?
初中生愣愣,喃喃说:你是小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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