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听到李燃声音那刻,千言万语都梗在胸口,只剩下带着哭腔呼吸,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清。
人生八苦是什来着?他说“五蕴盛”是八苦之宗,她却觉得,“生”才是万恶之源。
既然不想要她,当初为什要生?
眼泪无声地滑进羽绒服领子,从滚烫到冰凉。
得像道白练。
“怪不得小伟去省城读书事儿她那上心,你俩就是为支开!”
“胡说什!俩啥也没有,你疑神疑鬼是不是有病!当初是你死乞白赖求人家帮小伟办借读,劝你你不听,跑那多次,怎变成人家上赶着设计你?人家小卢也有家室,你这诬陷还让不让她做人!”
“有家室个屁,跟她丈夫早离,才是碍事!你娶她不就没人说闲话吗?去啊!给你们腾地方!告诉你姓陈,你这辈子别想再看儿子眼!”
有扭打声音传来,应该是爸爸在阻止妈妈离开,怕邻居听到,他不知道见夏在门外,把防盗门从里面重重拉,咣当声关死。
“你怎?这是哪儿电话?你没事吧?你在哪儿?”李燃慌,个问题接个问题,恨不得从听筒里伸脑袋出来。
她是浩瀚宇宙中被遗弃飞船,沉寂多年对讲机里,他是唯应答。
门内隐约争吵和砸东西声音持续半个多小时,见夏呆站在楼道里,冻得脚都麻,手机也是块废铁。
她被遗弃。
包面巾纸早就用完,陈见夏最后抽抽鼻子,用羽绒服袖子擦擦眼泪,转身下楼。楼下小卖部开很多年,街坊邻里都相熟,她眼睛红红地进去,幸好店主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便携小电视,没注意。
“王姨,打个电话。”
“怎不在家里打?”店主吐出瓜子皮,看也没看她,见夏也没解释,拿起听筒就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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