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9.沉鱼(2 / 4)

长串宣誓词终于念完,林杨最后大声说:“宣誓人,林杨。”

“宣誓人,李晓智”“宣誓人,余婷婷”“宣誓人,王小明”“宣誓人,李平平……”底下孩子们在老师提醒之下,纷纷念出自己名字。众口场面被打破,千多个不同名字在会场中仿佛沸腾蹦跳水滴,现出不同面目和姿态。

然而,余周周在这刻失语。她自己名字卡在喉咙口,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在那刻,她彻底失去抵抗,化作尾鱼。长大后做实验学习“水是热不良导体”,大试管内水面在沸腾,金鱼却在水底安然摆尾畅游,余周周忽然想起那时候自己,就像这样尾沉默金鱼,潜入水底,悄然无声。

在余周周愈加黯然沉默时期,妈妈却变得越来越,bao躁。她并不知道妈妈在工作中经历怎样困难,她只

对这个栏目挤占动画片时间愤怒,如今却是种说不清道不明抗拒。

仿佛看之后她就会沦陷,会失去最后点儿独立性。也许别人不能辨别她这滴面目模糊水珠,至少她自己知道自己并没有被大海真正吞没。可是,如果连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呢?

所以每逢周二、周四,她吃饭都会吃得很慢很慢,直将六点钟拖过去。

小燕子演讲结束,全场再次鼓掌。余周周抬头,这次从幕布后面走出来是三个年级小学生,在麦克风前站成等边三角形。后面两个是陌生人,领头人却是林杨。

然而在余周周眼里,舞台上林杨未尝不陌生,至少是和放学路上跟自己斗嘴斗到龇牙咧嘴林杨截然不同个人。那刻余周周忽然想起奔奔——如果此刻站在台上是奔奔,余周周定已经为他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是她从来不担心林杨,说不清楚为什。也许因为,即使林杨失败也会有很多人哄他,没有人会怪他,甚至还会给他更多机会。然而如果失败是余周周和奔奔,次无能,百次不用,便再无转圜余地。

余周周站在浩瀚黑色海洋中,前所未有地想念奔奔,想念个此刻不知道在哪里同类。

“全体起立!”林杨声音虽然稚嫩,却镇定而有力度。大家跟随着站起身,举起右拳放在耳侧。

宣誓——”

——宣——誓——”底下同学句跟随林杨大声念着宣誓词。

和小燕子久经沙场锻炼出来老练不同,林杨正儿八经样子仿佛是天生,天生就应该站在聚光灯下,众人目光焦点中,未经雕琢,却最是契合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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