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洁洁笑:“我说真的,其实我真的特别想跟你承认呢,可是,真的不是。”
说完她自己也愣住了。
这些无论如何都羞于承认的独白,总是轻而易举地在陌生人面前脱口而出。
似乎对话中陌生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心中遮遮掩掩欲说还休的“许多年”,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这样一句话。
这叫什么事儿啊?!
可就是这么个事儿。
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余周周曾经送给她一幅歪歪扭扭的毛笔字。
四个大字,“生而御姐”。
单洁洁在别人眼里,的确永远是一副正义感爆棚、脾气也爆棚的大姐范儿。
岁,上完初中就到外面来打工闯荡,做派看起来比单洁洁还大了不少。
“我这几个月很少看见你男朋友嘛!”小姑娘一边数洗衣票一边八卦,单洁洁已经习惯了。
许迪和两个哥们儿一起搬到校外合租,可是抠门儿房东不肯给他们装洗衣机,所以许迪的衣服还是需要拿回到学校宿舍楼下的这些洗衣房清洗,洗完之后还要记得拿,拿回来之后还要不怕麻烦地交给许迪——这种事情做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许迪原来的宿舍同学都有些烦,发生过好几次衣服扔在洗衣房的桶里没人去领导致衬衫都发臭了的情况。
后来这项工作自然是单洁洁接收了。在女生宿舍晾干叠好,再交给他。
许迪会把内裤和臭袜子放在一起交给洗衣房,洗衣房小妹妹哪管那么多,统统扔进洗衣机里搅。单洁洁发现之后,都会挑出来,自己单独给他洗了。
这么多年。
我希望他是我男朋友,可他不是
她很开心,却还是不知足地大声抱怨,明明应该写“生而女王”嘛!余周周却当着她的面儿,在腰部悄悄地比画出了一条男士内裤的样子。
单洁洁说不清楚那一瞬间呆滞她的究竟是尴尬还是想哭。
“你怎么了?我问你男朋友呢?”小姑娘聒噪的大嗓门儿惊醒了单洁洁,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搬家了,家里有洗衣机了。他不是我男朋友,说了多少次了。”
小姑娘摆出一脸“得了吧”的表情。
这件事情只有余周周看到过。单洁洁总是挑下午两三点水房没人的时候才敢偷偷摸摸地去洗男生内裤,四年的时间,终归还是被余周周撞到了。
你到底图什么?
余周周没像单洁洁担心的那样痛骂她,她只是默默地看了水盆好一会儿,摇摇头说:“单洁洁,你到底图什么啊?”
之后余周周再也没提过这件事情。
单洁洁知道,这种行为其实已经足够让她自己把自己抽翻一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