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决。”父亲又叫他。
章决闭闭眼,看着父亲,他视线有些模糊,但多眨几下眼睛,再多闭会儿,眼前就又重新清晰。
“这个孩子,”父亲说,“你打算要吗?”
见章决沉默着,他又说:“想要,是吗?”
章决喉咙干哑,手脚是软,他想不出答案,想说他不知道,可是又听见自己说:
章决和父亲对视着,过少顷,回答:“北美那次。”
父亲愣愣:“——和你聊过那天晚上?”语气中夹杂着罕见惊怒,像难以接受自己刚跟章决聊完,章决就转身去和陈泊桥鬼混事实。
章决很轻地点点头。父亲俯视着章决,站会儿,才说:“章决,问你个问题。”
“你跟人上床时候,不知道避孕吗?”父亲仿若重新归于平静,言语间几乎没有怒意,但他问话,每句都让章决无地自容。
“你几岁章决,”他说,“刚做完手术才几天,自己身体自己都不清楚?”
能还是会早产。”
房里很安静,过许久,母亲才开口说:“要叫你父亲过来。”
她看着章决,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只是垂着头,给章决父亲打个电话。
母亲说得很模糊,只强调是重要事,要他立刻过来。挂下电话后,何医生带他们去贵宾等候室,陪他们起等。
或许是想缓解紧张气氛,何医生将等候室电视打开,但只播几十秒钟,章决母亲便拿起遥控,按关机。
母亲坐在边,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看着章决,很轻地问:“小决,是谁啊?”
贵宾休息室不算很大,五十多平,铺着深色地毯,漆成浅蓝墙壁上挂着现代画。
章决躲避着父亲和母亲目光,余光不断地去看那些画,他想转移些注意,把填满眼睛和鼻腔酸涩都挤走,想让自己看起来和父亲样平静,样得体。
可是他就是这个家里最不得体个人。
他让切都变得乱七八糟,然后全家起承担错后果。
又沉默地坐几分钟,何医生手机突然响,他低头看看,拿起来,走到门外去接,出门前,章决听见他对那头说“章先生,您好”。
父亲来得比章决想象中还要快。十几分钟后,他就推开等候室门。父亲穿着件黑色长大衣,好像刚从什会议上下来,言不发地走到何医生身边,看章决超声检查单。
何医生简单地和他说超声单和章决生殖腔情况,便出去。
门关,父亲就看向章决。
“什时候事?”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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