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俯身,把脸埋在席曼香肩膀上,怕压到她伤口,手很轻地搭在她背上。
席曼香也抱住他,双手环着汤执,身上有洗衣皂香精味,喉咙里发出哽咽声音。
隔许久,她才用沙哑气音叫汤执“宝宝”
“想。”汤执缓慢地在心里说。
下午两点零三分,汤执获得好答案。当庭释放和赔偿。
汤执站起来,席曼香很短暂地抬抬头,又像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情绪,抬手捂住脸,把头贴在桌面上,肩膀微微颤抖着。
汤执觉得她或许在哭,睁大眼睛看着她方向,眼前同样有些模糊,又很快被他压回去。
忍耐和痛苦都会过去。
从出门到抵达法院,汤执眼前每帧影像都很真实,铭刻在大脑中,不过难以迅速理解画面所代表含义。
他心跳直很快,声不吭地坐上旁听席,看与本场案件有关人逐出场。
法庭桌椅墙壁都有些旧。
木桌上清漆发着油润光,用手碰时有些粘稠。
门又开,汤执紧张地抬起头。远远看到席曼香。她穿着套囚衣,精神还不错,面容严肃,似乎也很不轻松。
过少时,徐升说“是”。
“什时候回来呢,”汤执闭着眼睛,慢慢地说,“东西还没有去拿。”
徐升停秒,说:“明天。”
“明天回来,”徐升说,“你明天来吧。”
“好,”汤执闭着眼睛,抿嘴唇,对徐升说,“那明天来。”
以后会好,汤执想。
他看着席曼香被带下来,也很慢地走向她。
他和席曼香隔着玻璃通话十多年,后来见面她躺在病床上,现在起站着,才发现自己比妈妈高很多。
汤执再次看清楚席曼香脸上纹路,她十多年前纹眉发青,黑色短发好像刚昨晚洗过,睡觉有些没规律地往边上翘。
“妈妈。”汤执叫她。
她同样看汤执眼,僵硬地笑笑,接着被带到位置上坐下,低下头。
汤执想到自己两个噩梦,又很快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别地方去。
时间流速缓慢得使汤执感到煎熬。
他看着钟律师慷慨陈词,徐升第次见他时说句子突然展现在汤执面前。
“你不想和令堂在监狱外见面吗?”
事都说完,但他们都没挂电话。等阵,徐升突然说:“你昨晚睡吗。”
“睡,”汤执骗他,“睡得很好。”
徐升不置可否地“嗯”声,汤执说:“明天见。”
“明天见。”徐升说。
汤执强迫自己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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