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中玉笛点点她:“偌大延熙宫好像就只剩你个人。”
卿尘笑着扬头:“不是还有你吗?”
夜天湛拾阶而上,延熙宫灯火次第燃亮,勾勒出光火深处庄穆宫殿,层层铺展开来。晚风掠得她发丝轻拂,亦吹得他身水色长衫起起落落,他闲话时并没
他向行事稳重小心,这次在朝上倒有些意外。”
巩思呈道:“汐王身份所限,容不得他有太多想法,真正该防得是凌王,尤其皇上那里,似乎透着些叫人担忧兆头。皇上好端端得让凌王插手户部,这就很耐人寻味,要不是们防严,户部恐怕早已大乱。年前溟王事,细细琢磨下来,分明和凌王府脱不干系。最耐人寻味还是清平郡主以暂代修仪身份嫁入凌王府,皇上分明是将凤家放到凌王那边,接着又封莲贵妃……”
夜天湛起先凝神听着,忽而眼中微波漾,握着茶盏手指不着痕迹地紧紧,他不知为何竟突然想起延熙宫。
去年暮春初夏时分卿尘还是延熙宫御女,有日他在延熙宫看到卿尘站在前面渐行渐高宽大台阶之上,个人仰头望着远处。
时值黄昏,金乌将坠,淡月新升,大殿后面半边天空火烧般漾满似橙似彤云霞,其中流金赤紫交错铺陈,缓缓地流淌在渐浓天色下,透过碧檐金瓦、琼楼飞阁直染到白玉般阶栏,亦在人衣襟晕抹若有若无流光。
卿尘站在高大宫殿之前只是道淡淡身影,暖风穿过柳梢漾起她月白色宫装,裙袂飞扬剪影有些飘逸不定错觉,身后华丽殿宇浓重晚景都压不住她清淡模样,叫人觉得如果不留神她便会消失。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延熙宫,只抬头看着另半天边奇异景象。身后浓霞似火,眼前淡月初升,绚烂云光渐入西山,在天空让出纯净色泽,片青墨深邃。半弦弯月遥挂天幕,好似极薄片脆玉,微微有些苍白光。
卿尘望着淡月出神,神情幽远,夜天湛便站在墨青色天空下不远不近地望着她。他仿佛直在寻找什东西,抬头凝望,在这刻知道是什,相隔如此之近。原来总有些空洞心中忽然被填得毫无空隙,就像那渐没暮云都落在心里,刹那温暖和宁静。
他没有去惊动她,好整以暇地缓缓踱步,直到卿尘不经意地回眸,看到他时有些惊讶,而后淡淡微笑起来。
夜天湛却停下脚步,那笑似乎在遥远地方见过,纵使现在近在眼前,依然是隔着夜幕烟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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