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带──不见得刚巧碰见下雨,共去这两天工夫。"曼桢道:"你礼拜定回来?"话已经说出口,她才想起刚才已经说过,自己也笑起来。就在这阵笑声中匆匆关上箱子,拿起皮包,说:"走。"世钧看她那样子好象相当窘,也不便怎样留她,只说声:"还早呢,不再坐会儿。"曼桢笑道:"不,你早点睡吧。走。"世钧笑道:"你不等叔惠回来?"曼桢笑道:"不等。"
世钧送她下楼,她经过许太太房间,又在门口向许太太夫妇告辞过,许太太送她到大门口,再三叫她有空来玩。关上大门,许太太便和世钧说:"这顾小姐真好,长得也好!"她对他称赞曼桢,彷佛对于他们关系有种新认识似,世钧觉得有点窘,他只是唯唯诺诺,没说什。
回到房间里来,他原意是预备早早上床睡觉;要铺床,先得把床上那只箱子拿掉,但是他结果是在床沿上坐下,把箱子开开来看看,又关上,心里没着没落,非常无聊。终于又站起来,把箱子锁上,从床上拎到地下。钥匙放到口袋里去,手指触到袋里包香烟,顺手就掏出来,抽出根来点上。既然点上,总得把这根抽完再睡觉。
看看钟,倒已经快十点。叔惠还不回来。夜深人静,可以听见叔惠母亲在她房里轧轧轧转动着她手摇缝衣机器。大概她在等着替叔惠开门,不然她这时候也已经睡。
世钧把支香烟抽完,有点口干,去倒杯开水喝。他手接触到热水瓶盖子,那金属盖子却是滚烫。他倒吓跳。开开来,原来里面只软木塞没有塞上,所以热气不停地冒出来,把那盖子熏得那烫。里面水可已经凉。他今天也不知道怎那样胡涂,这只热水瓶,先是忘盖;盖上,又忘把里面软木塞塞上。曼桢也许当时就注意到,但是已经提醒过他次,不好意思再说。世钧想到这里,他尽管方面喝着凉开水,脸上却热辣辣起来。
楼窗外有人在吹口哨,定是叔惠。叔惠有时候喜欢以吹口哨代替敲门,因为晚上天气冷,他两手插在大衣袋里,懒得拿出来。世钧心里想,许太太在那里轧轧轧做着缝衣机器,或者会听不见;他既然还没有睡,不妨下去趟,开开门。
他走出去,经过许太太房门口,听见许太太在那里说话,语声虽然很低,但是无论什人,只要听见自己名字,总有点触耳惊心,决没有不听见道理。许太太在那儿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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