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做个新人。”梁太太听,沉默会,弯下腰来,郑重在薇龙额角上吻下,便走出去。她这充满天主教戏剧化气氛举动,似乎没有给予薇龙任何影响。薇龙依旧把两只手插在鬓发里,出着神,脸上带着点笑,可是眼睛却是死。
梁太太出去,就去打电话找乔琪,叫他来商谈要紧事。乔琪知道东窗事发,味推托,哪里肯来。梁太太便把话吓他道:“薇龙哭哭啼啼,要回上海去,她父母如何肯罢休,上海方面自然要找律师来和你说话,这事可就闹大!你老子生气,管叫你吃不兜着走。是因为薇龙是在这里认识你,说出去,连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忙着找你想补救方法。谁知道你到底这舒坦——皇帝不急,急煞太监!”乔琪虽来,依然笑嘻嘻地,道:“虽然不是中国通,对于中国人这方面思想习惯倒下过点研究。薇龙家庭如果找到说话,无非迫着娶她罢!他们决不愿意张扬出去。”梁太太盯他眼道:“娶她!你肯娶她?”乔琪道:“薇龙有薇龙好处。”梁太太道:“你老老实实答句罢:你不能够同她结婚。”乔琪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没有婚姻自主权。没有钱,又享惯福,天生是个招驸马材料。”梁太太把指尖戳他下,骂道:“就知道你是个拜金主义者!”两人商议如何使薇龙回心转意。乔琪早猜着这件事引起法律纠葛危机,大半是梁太太故甚其辞。若要釜底抽薪,第先得把自己行动对梁太太略加解释,剖明心迹。两人谈晚上,梁太太终于得到她认为满意答覆。
第二天,乔琪接二连三向薇龙打电话,川流不息送花,花里藏着短信。薇龙忙着下山到城里去打听船期,当天就买票。梁太太表示对她去留抱不干涉态度,因此切都不闻不问。薇龙没有坐家里汽车,走下山去搭截公共汽车,回来时候,在半山里忽然下起倾盆大雨来。峻峭煤屑路上,水滔滔直往下冲,薇龙面走面拧她旗袍,绞干,又和水里捞起般。她前两天就是风寒内郁,再加上这冻,到家就病倒,由感冒转成肺炎;她发着烧,更是风急火急想回家。在老家生病,房里不会像这堆满朋友送花,可是在她回忆中,比花还美丽,有种玻璃球,是父亲书桌上用来镇纸,家里人给她捏着,冰那火烫手。扁扁玻璃球里面嵌着细碎红蓝紫花,排出俗气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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