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头只齐他们肘弯。
后面又拥来大帮水兵,都喝醉,四面八方乱掷花炮。瞥见薇龙,不约而同把她做目物,那花炮像流星赶月似飞过来。薇龙吓得撒腿便跑,乔琪认准他们汽车,把她拉拉到车前,推进去,两人开车,就离开湾仔。乔琪笑道:“那些醉泥鳅,把你当做什人?”薇龙道:“本来嘛,跟她们有什分别?”乔琪只手管住轮盘,只手掩住她嘴道:“你再胡说——”薇龙笑着告饶道:“好好!承认说错话。怎没有分别呢?她们是不得已,是自愿!”车过湾仔,花炮拍啦拍啦炸裂爆响渐渐低下去,街头红绿灯,个赶个,在车前玻璃里溜就黯然灭去。汽车驶入带黑沉沉街衢。乔琪没有朝她看,就看也看不见,可是他知道她定是哭。他把自由那只手摸出香烟夹子和打火机来,烟卷儿衔在嘴里,点上火。火光亮,在那凛冽寒夜里,他嘴上仿佛开朵橙红色花。花立时谢。又是寒冷与黑暗……
这段香港故事,就在这里结束……薇龙炉香,也就快烧完。
九四三年四月
*初载九四三年五月、六月、七月上海《紫罗兰》第二期、第三期、第四期,收入九四四年八月上海杂志社《传奇》。原题《沉香屑第炉香》,《张爱玲全集》中改为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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