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歹!到巡捕房里,懂得外国话,认得外国人,只有说,没他们开口份儿!是老香港!看他们走得出香港去!天哪,丈夫昨儿个还好好,你问丫头们,你问医生,昨儿个心里还清清楚楚,还说得话,还吃稀饭,这转背,生生让你们把他给药死!知道你们从哪儿来,打狼似批野人!生生把丈夫摆布,还打,还捆,还有脸送上巡捕房!你不上巡捕房,还要上巡捕房呢!”那内侄走过来道:“你闹些什?”那班女人里面,也估不出谁是尧芳妻,班都是烟熏火烤赭黄脸,戴着淡绿玉耳环,内中有个便道:“再闹,给她两个嘴巴子!”霓喜大喝道:“你打!你打!有本事打死,但凡留条命,终究是个祸害!你看不告你去!叫你们吃不兜着走!”妇人们互相告勉道:“做什便怕她?左不过是个再婚老婆,私姘上,也见不得官!”霓喜道:“便是趁来二婚头,秋胡戏,替姓窦添两个孩子,除非你把孩子个个宰,有孩子为证!”她唤孩子们过来,几个大些孩子在房门外缩做团,拿眼瞟着他娘,只是不敢近身。妇人们把小孩子顿赶开去道:“什狗杂种,知道是谁生?”霓喜道:“这话只有死鬼说得,你们须说不得!死鬼认账,你有本事替他赖!你们把糟蹋得还不够!还要放屁辣臊糟蹋你家死鬼!你看放你们走出香港去!便走出香港,跟到番禺也要拖你们上公堂!”那内侄故作好人,悄悄劝道:“番禺地方官上上下下都是们通家至好,你去告们,那是自讨苦吃。”霓喜冷笑道:“哪个鱼儿不吃腥,做官知道你家有钱,巴不得你们出事,平时再要好些也是白搭!你有那个时候孝敬他,趁现在对拿出点良心来,好多着哩!”
窦家妇女们忙着取白布裁制孝衣孝带,只做不听见。还是那内侄,暗忖霓喜此话有理,和众人窃窃私议会,向他姑妈道:“这婆娘说得到,做得到,却不能不防她这着。据看,不给她几个钱是决不肯善罢干休。”他姑妈执意不肯。这内侄又来和霓喜说:“你闹也是白闹。钱是没有。这份家,让你霸占这些年,你钱也搂饱,不问你要回来,已经是省事打算。”他过来说话,窦家几个男人捉堆站着,交叉着胳膊,全都斜着眼朝她看来。霓喜见,心中不由得动。在这个破裂,痛楚清晨,切都是生疏异样,惟有男人眼里这种神情是熟悉,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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