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竺大太太看半天。“耳朵好?”
耳朵!谁要耳朵?根本头发遮着看不见。
“不是。”
她又有线希望。
老金黄色小金饼非常可爱,比雪亮新洋钱更好玩。她知道大小与贵贱没关系,可爱也不能作准。思想像个大石轮样推不动。苦思半天说:“要洋钱。”
乃德气得把她从膝盖上推下来,给她块钱走。
表大妈来得最勤。她胖,戴着金丝眼镜,头发剪得很短。蕊秋给大家取个别号,拣字形与脸型相像:竺大太太是瓜瓜,竺二太太是豆豆,她自己是青青,楚娣是四四。
“小莉老实,”竺大太太常说。“忠厚。”
“‘忠厚乃无用之别名,’知道不知道?”蕊秋向九莉说。
“去想想。”
“好,你去想吧。”
永远“二婶三姑”口气说,二位体。三姑后来有时候说:“从前二婶大肚子怀着你时候,”即使纯就理智上解这句话都费力。
“想好没有?”
“还没有。”
过照片,是个名媛。
九莉现在画小人,画中唯成人永远像蕊秋。纤瘦、尖脸,铅笔画八字眉,眼睛像地平线上太阳,射出光芒是睫毛。
“喜欢纯姐姐遗是蕴姐姐?”楚娣问。
“都喜欢。”
“不能说都喜欢。总有个更喜欢。”
“那就不知道。你说吧,是什?”
“她头圆。”
不是说“圆颅方趾”吗,她想。还有不圆?
竺丈太丈摸摸她头顶道:“嗳,圆。”彷佛也有点失望。
“她像谁?小林像你。像不像三姑?”竺大太太说。
“可别像,”楚娣说。
“她就有样还好,”蕊秋说。
在小说里,女主角只有样美点时候,水远是眼睛。是海样深、变化万端眼睛救她。九莉自己知道没有,但是仍旧抱着万希望。
“嗯,哪样好?”竺大太太很服从说。
但是她知道她跟二婶有点特殊关系,与三姑比较远些,需要拉拢。二婶要是不大高兴也还不要紧。
“想好没有?”
“喜欢三姑。”
楚娣脸上没有表情,但是蕊秋显然不高兴样子。
早几年乃德抱她坐在膝上,从口袋里摸出只金镑,块银洋。“要洋钱还是要金镑?”
“喜欢蕴姐姐。”因为她不及纯姐姐,再说不喜欢她,不好。纯姐姐大概不大在乎。人人都喜欢她。
蕊秋楚娣刚回来时候,竺大太太也问:
“喜欢二婶还是三姑?”
“都喜欢。”
“都喜欢欢不算。两个里头最喜欢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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