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本小簿子,还有两支笔,打开车内灯,放到“话痨”面前。
凌晨,进入笔谈节奏,黄浦江岸,月落无声,有人奋笔疾书……
以下秘密,私房传阅,切勿喧哗——
4
离开十年间,大师兄杜俊,在南方流浪些时光,他为之注解“修行”二字。
附近高楼都灭灯,在暗夜中转很久,才在停车场找到自己车。
有个人影站在车边。
担心遇贼,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张奇怪脸。
虽然,十年过去,他像经过无数磨难之后,剥落在古墓中石像,但认得他。
大师兄?
道急流。
随后此起彼伏尖叫,接着咒骂,大体是慰问祖先,以及表达立刻去死美好愿望。
几个家伙趴到地上,为抢夺这块舌尖,就此扭打作团,价值不知几万西装和鞋子,沾满翻落酱油与芥末。
不知道,这片舌尖被谁吃?
而,跪倒在角落,疯狂地呕吐——吐出来是拉面午餐。
为追逐各地美食,他不惜千金散尽,最终身无分文。曾经在峨眉山脚下,为盆水煮鱼片,被店小二揍到大小便失禁,送到医院已停止心跳,靠电击才捡回条命。
杜俊在广州暂住过,迷恋于间汤包馆。此店门面奇小,破烂无比,常有老鼠出没于桌脚。每个深夜,准点光顾,从未间断。只剩他与位老食客。自然,“话痨”舌头闲不住,总是说到凌晨二点,老食客却是个夜猫子,丝毫不嫌他烦,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九个月后,老食客失踪。杜俊独自在汤包馆,每次等他到后半夜。第七天,老食客儿子来,说老父已离世,今夜正是断七。
原来
“话痨”点头,却破天荒没说话,瞪大深深陷落双眼,像好几天没睡过觉。
面对这样骇人沉默,又说长串。自他落寞眼神之中,能看出,他全都明白,却无法张口回答。
杜俊已瘦得离谱,形销骨立。穿着廉价夹克,像根细长竹竿,挑着几块行将腐烂肉。
忽然,有些心疼。
拉开车门,请他坐到副驾驶位上,但他不说话。只是想要开车送他回家。
这是游艇夜宴里,从未有场面吧,服务生愤怒地将扔出餐厅。
此后发生事,如宿醉场,记不清……
恢复意识,已是黄浦江边,码头外黑夜,四周再无任何人,像是被什抛弃。
不知几点?想是,子夜时分。
胃中依然难受,但确信没在船上吃过任何食物,除白开水——又会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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