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
她从抽屉里拿出
块买票
夹板，股公交车上拥挤汗臭味，从各个角落涌入鼻孔。
卡佳常问
读过什
小说——金庸几乎全部，还有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没读完，但水浒读过至少百遍。世界名著嘛，从前家里有本《悲惨世界》，滑铁卢战役那段，读过十多遍。但最喜欢，是司汤达《红与黑》，最后于连上
断头台，玛蒂尔德小姐抱着爱人头颅去埋葬，成为整个青少年时期印象最深刻幕。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于连，但又不像他那聪明和世故，更没有他好运气，可以遇到雷纳尔夫人和玛蒂尔德小姐这样可爱女子。这些本该永远深藏在内心话，全倒出来告诉卡佳。
她没有任何评价，只是向敞开她书架。不到年时光，读马尔克斯、卡尔维诺、博尔赫斯，还有叶芝诗……她也会推荐些给看，比如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陀思妥耶夫斯基《白夜》、屠格涅夫《猎人笔记》——为什都是俄罗斯？
看过《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吗？
老奶奶，如果叫阿姨又太违心，天生脸皮薄，肉麻话说不出口。
老太太看着眼睛，声音仿佛年轻三十岁——叫卡佳！
卡佳？
回到思南路上，仰望梧桐树丛中她窗户。有盏昏黄灯光，但看不出任何人影。月光悬挂在屋顶，让想起书上看来恐怖传说，会不会是吸血鬼老太婆呢？但不在乎。
周末，经常跑来陪伴这个名叫“卡佳”老妇人。她脾气古怪，有各种各样禁忌。她最讨厌撒谎，逼得每次把心里话直截当说出。从未见她有亲戚朋友，也不与邻居来往，门口撞见都不打招呼。相信，除没人敲过她门。她说现在人都没礼貌，根本不值得相交。也不敢问她，到底有没有家人。好像那是个雷区，张嘴就会引爆。甚至不知道她真实姓名，也不知道她年龄。偷看过她信箱，但没订阅报纸，也无任何来信——这意味着她寄往莫斯科明信片，都是有去无回。
很久以前在电视
卡佳（以后余生里习惯叫她这个名字）问过许多问题，比如爸爸职业。不加掩饰地说爸是电工。她说她很喜欢这个职业！想她是在奖励诚实吧？但后来，才明白其中缘由。
轮到问她。卡佳，你以前是干什？
她不响。
作家？老师？教授？
她无声地摇头，否决所有可能，最后说，干辈子公交车售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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