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很清楚,黑房子里猫眼全都向门里反装。于是,他把眼睛贴到猫眼跟前。
透过猫眼,在他瞳孔里,映出房间里点幽暗烛光。
他看见什?
这夜,雨儿做个奇怪梦,她梦见个女人,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雨儿,她拿着把木梳子,轻轻地梳着头乌黑长发。透过镜子里反射,雨儿只看见她拖下来长发,掩住半张脸,
停。
童年听得很清楚,那些雨水声音渐渐地低沉下来,直到寂静片。他不知道今夜自己耳朵怎会如此地灵敏,丁点儿细微声音全都能够听到,特别是窗外那些雨水赐予天籁之音。
现在,雨停。雨儿睡得更加安静,她呼吸非常平稳,就像只深入水底鱼,躲在黑暗水草丛中休憩。童年不敢打搅她安眠,他只希望自己也早点进入梦境,不要再被来自某个角落里声音所惊扰。可是,他耳朵似乎已经不再属于他,耳朵仿佛有自己生命,贪婪地吞噬着切可以捕捉到音波。
“童——年——童——年——童——年——”
有人在叫他。童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可是他确实听到这些声音,房间里只有他和雨儿两个人,雨儿正在熟睡着,那声音是谁发出呢?阵可怕剧烈心跳,他呼吸急促起来,猛地睁开眼睛。什都看不到,只有耳朵里听到声音——“童年——童年——童年——”
是谁在呼唤他?他都快疯,眼前片漆黑,耳朵里却无比清晰,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盲人,什都看不见,但却什都听得到。
童年终于坐起来,他伏下身子触摸着雨儿,他不敢惊醒她,悄悄地下床。然后,他打开卧室房门,来到走廊里。
“童——年——童——年——童——年——”
那个声音继续在召唤他,他顺着这声音向前走去,来到楼梯口,然后,缓缓地踏上通往三楼楼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真醒,也许,那声音只是自己幻觉,并没有经过耳朵,只是自己大脑生造出来。然而,他甚至已经无法分辨现在脑子里所想是否真实,也许,自己活着就是个虚幻。
童年终于来到三楼,还是什都看不到,他就像个盲人,抚摸着墙壁向前走去,那些墙壁仿佛是有生命,向他诉说着些古老事情。忽然,他摸到个门把手,他在冰凉木门板上肆意地抚摸着,就像隔着衣服抚摸雨儿身体。终于,他摸到个光滑小孔,那是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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