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难以面对阿春,感觉亏欠她太多太多,在这样下去只会耽误她青春,不如让她去找个更值得依赖男人,而不是向自己这样“死灵魂”。
于是,在个炎热夜晚,秋收悄悄地离开这家工厂,离开深深眷恋他女子,背着吉他,他坐上辆长途巴士,前往珠三角另座城市,并更换手机号码。
几个月后,他从电视上看到则消息——东莞家工厂发生火灾,有数十名工人不幸遇难。秋收立即赶到东莞,感到曾经打过工厂子里,却只剩下大火后残垣断壁。他只想找到阿春,最后在遇难者遗体中间,他找到她。他看到被烧得惨不忍睹阿春,看到她死时胸口吊着金属卡片,上面印着阿春与阿秋合影大头贴,只是已被烟熏黑,他再也看不清她脸。
其实,遇难工人原本是可以逃生,但是工厂宿舍窗户全被铁栏杆封死——当时广东许多血汗工厂都是如此,火灾中人们根本无法逃生,阿春就是抱着窗口铁栏杆,活活被大火烧死。
秋收为她痛哭几天几夜,他不敢想象阿春在烈火中死去时,是否还在想着几个月前逃跑自己。
个夜晚都会从睡梦中哭醒。
它名字叫复仇。
今生今世,即使到下辈子,秋收定要复仇,他要为1995年死在自己面前妈妈,亲手抓住那只恶鬼。
然后,亲手杀他。
在完成这件事之前,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个真正活着人,而是个飘荡于尘世行尸走肉,他没有资格真正享受人世间幸福与快乐,更没有资格给予另个女人幸福。
他打自己很多个耳光,为那个胆小鬼似决定后悔莫及,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救出阿春,抑或跟她起在铁栏杆中被烧死?但如果能够再选择次话,他绝对不会选择逃跑。
六年
所以,他不能结婚,但他没有把这个理由告诉阿春。
阿春很难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原谅秋收,没有再提过结婚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个原因让秋收无比恐惧——有几次当他紧紧地抱她吻她,她陷入对他深深痴迷,完全丧失自意识,嘴里喃喃地念出两个字“哥哥”,每当此时,秋收就会条件反射松开双手,转身抱着自己肩膀,想起那个鲜血淋漓夏夜,仿佛自己早已粉身碎骨,也许,在阿春潜意识里,仍然把他当做自己哥哥,失散多年杳无音讯哥哥。
而他几乎几乎就要把那个秘密告诉她——他哥哥已经死。
可是,这是秋收永远也不能说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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