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个致命下午,从漫长昏迷中醒来,重新分娩出母体,个浑身羊水婴儿,刚想发出第声啼哭,却发现自己早已成年。
刚才梦真奇怪,水中女妖是谁?
不过,梦之前发生切,却不是梦。
这是个温暖房间。
贴着常春藤图案墙纸,洛可可风格吊顶,奶白色精致衣橱,白银铸造七枝烛台,还有躺着十八世纪大床。
他看到她。
水底歌唱女妖,她是那样美丽,飘散海藻般长发,每根发丝都可以浮到水面,让人误以为水怪出没。
他渐渐靠近她,在她停止歌唱时刻,不可遏制地吻她。
然而,他却后悔。
因为在吻她瞬间,同时呛到口水,苦得他几乎呕吐出来。
水。
又是那片水。
又是那片梦中不断重复黑色水。
凌晨冷得发白月光,照亮渐渐吞噬沙滩水,照亮森林般崎岖岩石,照亮背后城堡式屋子,照亮个瘦弱疲倦忧郁十五岁少年。
他听到水里有女子歌唱,在黑水很深很深地方,泛起诡异环形波澜,如同吊在绞索架上绳套。
凡尔赛抑或卢浮宫?
艰难地爬起来,幸运地回忆自己——古英雄,这个内心名字,但对外必须叫高能。
谢天谢地,还没遗忘这些记忆,仅管只从2007年秋天开始。
房间并不是很大,拉着厚厚窗帘,只有床头亮着盏壁灯,天晓得是什时候?
然而,当听到窗外呼啸狂风,海浪拍打峭壁轰鸣,便立
他才明白这不是湖水,而是咸咸海水——黑色冰冷大西洋。
片刻挣扎之后,他摆脱美丽女妖,穿越浑浊海水上浮,带着串串鬼魅般哭泣水泡,直至冲出大西洋海面。
月光照进少年眼睛。
时间,消失。
于是,醒来。
于是,少年感到脖子骤然疼痛,空气中有什越勒越紧,直到他接近窒息地步。
歌声渐渐环绕整片水面,甚至飘散到荒凉岸上,直冲月光掩映苍穹。
本能驱使他往前冲去,若这样脖子就能好受些。果然,当他走进冰凉水中,绞索便似乎松开。他步伐越来越快,像条干渴鱼投入水中,全身被黑色液体包围,光滑柔软像在母腹。渐渐沉入浑浊水底,发现竟是超乎想象深,无法呼吸无法求救,四周什都看不到,仿佛成为彻底瞎子,只有耳边响彻幽灵歌声。
他听到,不,他还看到。
因为那道光,深水中某个角落,蓦地燃烧起来,照亮片小小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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