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摸象,他在海上十年,又能见到几个中国人?”那人含笑,“西方人固有想法,总会改变。”
是啊,总会变。沈奚不由望向傅侗文。
傅侗文礼貌地在旁,对她轻举举茶杯,示意他在听。
这微妙个小动作,只有她看到。
“沈小姐,为何会选择读医学?”钱源闲聊着。
毕竟是来拜访沈奚,他还是将名片给她:“你来看吧。”
“应该没问题吧?”沈奚头回被人拜访,想见,又怕惹麻烦。
“中途上来,问题不大。”谭庆项给她吃定心丸。
“那就见吧。”她开心起来。
见到同行,总比琢磨该如何谈恋爱要轻松得多。
奚也溜下床,不甚清醒地洗漱。擦干净脸后,她将毛巾卷起来,准备放到水池旁。她喜欢这样,这样会让她觉得干净,尽管每日都有人来换烘干毛巾。
毛巾卷到半途,他先离开房间。
新天,和过往无甚差别。
谭医生自从昨晚被她撞破后,反倒大方,终于将交往半月女友也带到私人甲板。有肌肤相亲情侣之间,举手投足尽是亲密。至多保持半小时距离,谭庆项就将女朋友搂在身前,两人道坐在躺椅上,共享新送来水果。
沈奚和傅侗文却比往常还要正经,她看谭庆项拿来书,他翻看新送来报纸。
“因为……是广东人,接触西医比较早。”
“这样,也对,”钱源笑,“国内西医是在那边发展起来,澳门也是。你小时候就会去西医诊所看病?”
沈奚点点头。
“沈小姐,这样吧。先
来是两个人。
个金发碧眼,个黑发华人。
那个华人是个三十岁上下高个子男人,戴着副墨镜来,也是留学生做派。他见到屋里几个人,将墨镜摘下来,热络地和他们做着介绍。他叫钱源,是仁济医院医生,旁边那位是他同学兼同事。沈奚早被谭庆项科普过,北京协和医学堂和上海仁济在国内地位,对这位前辈很是尊重。
长途旅程遇到同胞,又是同行,谭庆项也很快参与到谈话中。
“这个船医还说,他从未见过中国西洋医生,”沈奚笑,“先生你来,又多位。”
至多是,她想拿茶杯时,他会顺道为她往前推推。
她心猿意马,他气定神闲。
真是高下立见。
十点,管家递张名片来,说是今日上船新客人里,也有前往上海中国人。听说这里有救过人外科医生,才递名片上来。
傅侗文接过,上头写着上海仁济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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