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能有如此大悟,燕某也为你高兴,来,这杯,敬沈大人顿悟。”
俩人再次对饮。
燕思空笑道:“看来,自从沈大人顿悟后,在谋略上就大展所长,都会算计人。”
沈鹤轩笑笑:“算计,原本就会,只是从前不屑罢,但需得向燕大人学习,否则何以保家卫国,尽人臣之本分。”
燕思空不赞同地摇首:“看来沈大人悟得不彻底,怎还守着这份愚忠。”
负重多年只为扳倒阉党。曾以为,那些不过是你为自己利欲熏心找托词,原来你当年所做切,真不是为荣华富贵。”
燕思空挑眉:“这番话,实在不像是沈大人会说出来。”
“是啊,也没想到,有天对你,会生出佩服之情。”沈鹤轩嘲弄笑,“尽管你做很多卑鄙下作之事,但你为报恩能走到那步,实是常人所不能,确实很震撼。”
燕思空皮笑肉不笑地说:“沈大人能理解燕某所作所为,实在让感动不已。”
“能理解,但大部分不能认同。”沈鹤轩倒第二杯酒,“只是,理解对来说,也是件大增进。从黔州失守,到身陷囹圄,再到颠沛流离,辗转云南、京师、太原,变故频生,曾深信不疑许多东西,都在摇摇欲坠,这两年所学,或许超过过去所有。”他眼神变得空洞而茫然,“有那瞬间,彻悟,从前读透书,却读不懂人。”
“并非愚忠,正如说,理解你,但不认同。”沈鹤轩眼神变得清明,“问你,你自以为除昏君,扶明
燕思空心中亦起波澜,他知道沈鹤轩说每个字都发自肺腑,因遭逢重创而至怀疑信仰,进而心性大变,这些,他十三岁就经历过,人这辈子但凡有次这样变故,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猛然想到,当年那个夜间失去切、仓皇逃走小世子封野,是否也经历痛苦地破灭与重生?
沈鹤轩似乎陷入自己思绪中难以自拔,他自顾自地说着:“于是便时常想起你,你与南辕北辙,做出那样多罪恶深重、倒行逆施之事,却也做许多想做却做不到之事。反复想着为什,为什深谙圣贤之道,克己复礼,却屡屡受挫、处处碰壁,为什你巧言令色、不择手段,却能达成所愿。”
燕思空面无表情地听着。
沈鹤轩低笑声:“后来,想明白。君子之道,是要敬君子,可这世上是小人当道,老师从前总教导要会变通,如今已近不惑之年,才终于懂得这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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