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师傅说:“不过是个捞河漂子,整天跟浮尸打交到,这样饭碗砸也不可惜。”
张半仙说:“砸饭碗也还罢,犯不上为这个发愁,可另有个大忌讳,郭爷再问你,灶王爷上天,走前门还是走后门?”
郭师傅说:“半仙你问得太歪,可把问住,哪知道灶王爷走前门还是走后门。”
张半仙说:“问可不歪,本儿上有。”
郭师傅说:“这话也有本儿?那你说说,灶王爷走前门走后门?”
九五八年持续干旱,几个月不见半个雨点,海河旱得都快见底,事有凑巧,直到阴历七月十六,在三义庙和王串场先后挖出两具干尸,不知是不是旱魃,反正下起大雨,挖河防汛活儿全停,郭师傅让丁卯去找张半仙、李大愣,正好媳妇不在家,他包饺子备酒,想等那哥儿仨同吃饺子喝酒,再商量凶宅取宝事情。
自打家里进狐狸,灶台上年画被毁,郭师傅心里不踏实,他前两天又请人画张灶王爷,包完饺子贴在灶台上,倒不是为风水迷信,家里没有灶王爷年画,总觉得少点什。
张半仙听说吃饺子,很快就到,二人坐在灶台前闲聊。
郭师傅没提粮房胡同凶宅,他要等丁卯和李大愣到,煮上饺子再说正事。
张半仙说:“灶王爷哪个门也不走,皆因门有门神,前门是怀抱双锏秦琼秦叔宝,后门是手执铜鞭尉迟敬德,既然有有前后门神守着,那就不是灶王爷走路,灶王爷钻灶膛,把火化青烟,顺着烟道上天。”
郭师傅想:“还真是这回事,像这些乱七八糟,没人论得过张半仙,可灶王爷走不走门,跟有何想干?”
张半仙说:“灶王爷走是烟道,画中神像应当正对烟道,你却把年画贴歪,这不是撞灶神
张半仙眼瞥见灶王爷年画,心下惊,额头上见冷汗,问郭师傅:“灶王爷怎变样?”
郭师傅说:“不是旧画,以前那张贴得年头太久破损,刚换上去张,不值得大惊小怪。”
张半仙说:“郭爷,你可知每年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前后共走多少天?”
郭师傅说:“这你可问不住,住平房哪家灶台上不贴年画,低头不见抬头见,灶王爷也熟,每年腊月二十三上天,大年三十儿回家,来回七八天,不定是七天还是八天,因为年有大年小年,小年走七天,大年走八天。”
张半仙说:“你看你也知道,请灶王爷得按日子不是,不到大年三十儿帖灶神犯忌讳,你饭碗要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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