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你说,就在你做梦时候,有个男孩用水枪把尿液射在头发上。”
“射什?那是什?没听清。”
“尿啊。”
“这……这太可怕啦。天哪。
“吃东西吗?”
“吃。”
“很好。”
妈妈再次抬起头,望着窗户。她双眉蹙,眨巴着眼睛。她右边脸庞是红色,这边头发都被压平。“头疼。”
“要给你拿几颗阿司匹林吗?”
艾哈迈德设法从那些总部设在巴基斯坦起义团体和抵抗组织搜集来宣传小册子。莱拉记得在张照片中,个穿着白色长袍人正在把根棒棒糖递给个没有双腿小男孩。照片下面标题是:苏联地雷战故意残害儿童。那篇报道说,苏联人还喜欢将炸药藏在颜色鲜艳玩具里面。如果孩子捡起这样玩具,它就会爆炸,炸掉小孩手指或者整只手。这样来,这个孩子父亲就没办法投身圣战:他只得留在家里,照顾他孩子。在艾哈迈德盒子里面另外篇文章中,有个参加圣战年轻人说,苏联人在他家所在村落投放毒气弹,灼伤当地人皮肤,使他们变成瞎子。他说他看到他母亲和妹妹向溪流跑去,边跑边咳出血来。
“妈妈。”
那堆东西轻轻动。它发出声呻吟。
“起床啦,妈妈。三点。”
又是声呻吟。只手像潜水艇潜望镜露出水面那样伸出来,然后又放下去。此时这堆东西蠕动更加明显。毛毯层层被揭开,发出沙沙响声。慢慢地,妈妈段段地出现:先是凌乱头发,然后是扭曲着白皙脸庞,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只手向床头板摸去,她哼哼唧唧地起身,盖着几张毛毯从她身上滑落。妈妈费力地抬起头,害怕光线似畏缩着,脑袋低垂在胸前。
妈妈揉揉太阳穴。“等会再说。你父亲回家吗?”
“才三点呢。”
“哦,对。你刚才说过。”妈妈打个哈欠。“刚才做个梦,”她说,她声音比她睡衣摩擦毛毯沙沙响稍微大点,“就在刚才,你进来之前。但现在想不起来梦到些什。你碰到过这样情况吗?”
“很多人都碰到过这样情况,妈妈。”
“真奇怪。”
“你上学怎样?”她咕哝说。
就这样开始。敷衍塞责问,漫不经心答。两人都在假装着。她们两个,这对并不热心舞伴,在厌倦地跳着这陈旧舞步。
“上学很好。”莱拉说。
“学到什吗?”
“跟平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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