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责任就结束。将回到卧室关起门来看本侦探小说。”
这点描绘,认为也是从维特根斯坦身上移植过来。最后,还有维特根斯坦在战后当小学教师与修道院园丁工作,和拉里回美国后预备当卡车司机和开出租汽车同样都是不求闻达表现,毛姆只是把他蓝本首尾倒置下而已。
毛姆从不讳言他小说中人物是从真实生活取材,所以这点考证——如果并没有被别人发现话——并不足奇;问题倒是为什毛姆挑中维特根斯坦这样个人作为他小说主角。《刀锋》出版于九四四年,是他九四○年来美国后第部小说。人们可以想象得出在他流寓美国期间,盘算和估量——特别是从大西洋彼岸——他所经历两次大战之间这段时期,以他阅历之深,接触面之广,而选择维特根斯坦,定是经过反复考虑。现在,们可以看出,拉里这个人确是次大战产物,而他反映时代——两次大战之间时代——则是欧洲中心主义黄昏时代。在这个时期,世界文化中心虽则仍在欧洲,而欧洲文化中心,在毛姆看来,无疑在法国,但它已经不能给来此寻求人生真谛人以满意回答。
拉里在巴黎博览群书,学会几种语言,但是,巴黎和法国只成为他中途岛;他最后带回去,既不是恩夏姆神甫要把他当迷途羔羊圈回去天主教,也不是他想从波兰矿工考斯第口中探听神秘主义,而是印度吠陀经哲学。小说中无语涉及纳粹兴起,但是,小说反映欧洲精神空虚,已足够说明为什纳粹主义能够乘虚而入。
小说不是历史,不需要反映个时代全貌,但它反映那部分,特别是其中人物,必须给人以真实感,不能只是影子。有时候,由于文学修养差,欣赏不作家所创造人物,这情形是有。当学生时,对莎士比亚黎耶王形象就不能欣赏,后来读A.C.布雷德利[注]《莎士比亚悲剧》才发现自己文学修养不足。但是,有些名家笔下人物,如最近读到狄更斯《小杜丽》,就只能说是概念产物。毛姆《刀锋》之所以可贵,就在于为们提供两次大战之间那个时期个人物画廊。
周煦良九八○年十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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