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英国出来?看过板球赛没有?”
菲利普被这个出其不意问题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克朗肖对近二十年来每个流板球队队员球艺水平都如指掌。”劳森笑嘻嘻地说。
那个玩牌法国人离开他们,到另张桌子找他朋友去。克朗肖开始谈起肯特队和兰开夏队双方球艺长处。他说起话来慢悠悠,这倒是他个独特之处。他对他们讲上次看到板球决赛,并描述各个击球手被杀出局经过。
“这是来巴黎后唯惦念事儿。”他喝完侍者端来那杯啤酒[6],这说道,“这儿你看不到场板球赛。”
菲利普说,他们还得往里走。秋风中几乎还感觉不到什刺骨寒意,但克朗肖有种畏惧穿堂风病态心理,即便遇到最暖和天气,也非要坐在店堂里面不可。
“凡是值得结交人,他都认识。”劳森解释说,“他曾同佩特和奥斯卡·王尔德[2]有过交往,如今他还跟马拉梅[3]这类人物保持往来。”
[2]奥斯卡·王尔德(1854—1900),英国诗人、剧作家、小说家,为19世纪末唯美主义主要代表。
[3]马拉梅(1842—1898),法国诗人,象征派诗歌代表人物。
他们要找那个人正坐在咖啡馆里最不容易被风吹到角落里。他穿着外套,衣领朝上翻起,帽檐压得低低,直盖到脑门上,免得被冷风吹到。他身材高大、健壮,但并不肥胖;圆圆脸庞,两只呆滞无神小眼睛,嘴上留着小撮胡子。他头似乎显得小点,与他身材很不相称,看上去就像颗豌豆摇摇欲坠地放在鸡蛋上。他正在跟个法国人玩多米诺骨牌,只是默默地微笑着向新来人打招呼;他没有说话,只把餐桌上小摞茶碟往旁推,好像给他们腾出点地方似。桌上有多少个茶碟,就说明他已经喝多少杯酒。当别人把菲利普介绍给他时候,他点点头,继续玩他骨牌。菲利普自己法语并不高明,但他仍能听得出克朗肖法语讲得很糟,尽管他在巴黎已经待好些年。
[6]原文是法语。
菲利普颇为失望,劳森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大概因为他急于要把拉丁区位名流向菲利
终于,克朗肖脸上挂着胜利笑容,把身子往椅背上靠。
“你输给。”[4]他带着极为难听口音说,“跑堂!”[5]
[4]原文是法语。
[5]原文是法语。
他大声招呼侍者,然后转过头来对菲利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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