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看到孩子这弱小无助,觉得怪可怜。孩子很小,样子丑陋,还老发脾气。她是在生育她人怀着耻辱、苦恼期待而降临到人世,谁也不要她,完全得靠他这
三个星期后,米尔德丽德带着孩子上布赖顿[1],菲利普到车站去给她们送行。她身体恢复得很快,气色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她打算住在布赖顿所食宿公寓里,她曾经跟埃米尔·米勒在那儿度过两三个周末。她预先给那儿写封信,说她丈夫因公前往德国出差,只有她带着孩子前来。她从自己编造谎言中得到乐趣,而且在编造细节方面还表现出相当丰富想象力。米尔德丽德打算在布赖顿找个乐意照料她孩子女人。看到她竟如此冷漠,心要尽早摆脱掉这个孩子,菲利普感到有些震惊,但她却根据常识提出理由说,最好趁这可怜孩子还没有跟她熟悉之前,就把她送到别处。菲利普曾经指望,她亲自带孩子两三个星期后,可能会意识到自己做母亲天性,他想借助这点来说服米尔德丽德把孩子留在身边,可是根本就没有那样事。米尔德丽德对孩子也不能说不好,该做事她都做。有时这孩子也给她带来乐趣,而且她也老是谈到孩子。但是,她心里对这孩子却相当淡漠。她无法把这孩子看作自己身上骨肉。她已经觉得这孩子长得像父亲。她不住地暗自纳闷,不知道等这孩子长大以后,她该怎应付。她怨恨自己太傻,竟怀上这个孩子。
[1]布赖顿,英国英格兰东南部城市,从18世纪后期起成为著名海滨疗养胜地。
“要是当初像现在这清醒就好。”她说。
她嘲笑菲利普,因为他为那孩子安康而担忧。
“即便你是她父亲,也不至于这大惊小怪。”她说,“倒想看看埃米尔为这孩子而心神不安样子。”
菲利普曾经听人说起过育婴堂,以及有些可怜孩子被他们那自私、狠心父母交到专以凶残取乐歹徒手中而遭受虐待事。如今,他脑海里充满这样传闻。
“别那傻,”米尔德丽德说,“这是你付笔现钱给个女人照看孩子。你个星期出那多钱,她们照顾好孩子,对她们自己也有好处。”
菲利普坚持要米尔德丽德把孩子交给自己没有生养过孩子家庭,并要他们保证不再领养别孩子。
“不要讨价还价,”他说,“宁愿每个星期出半个畿尼,也不愿让这孩子去冒挨饿或遭受毒打风险。”
“你这个老伙计可真有趣,菲利普。”她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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