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汉子匆匆行又二三里路,敲开酒肆侧门,堂倌牵出马来,鞍后缚着长油布包裹。那汉子翻身上马,马小跑几步,便奔驰起来。往他去方向,十数里外山巅上,便是禁城。
对描金烛眼看即将燃尽,依然窜升着明丽红焰。自黄昏至中宵,烛下独坐男子双眼瞬不瞬,始终清明如水。
五彩丝绦绾成同心结,左右系起两只满盛醇酿错金云纹双瓠酒爵。两对金镶头牙箸亦是如此,齐齐整整系在处。
百子石榴团花、紫苏余甘子、碧糯佳藕、缕金香药、瑶柱虾脍、鸳鸯炸肚、双百合炊鹌子,满桌吉祥彩头菜肴未下箸,眼看着点点散失热气,原样冷透。
男子忽有所觉,向房门外问道:“谁?”
你这不上台盘,非吃顿排头不可。”
昶王进内室,符义立刻起身行礼。
昶王稍稍颔首,面上笑影尽去,神情转为肃杀。“又让方诸抢在前头。”
“他竟能如此铤而走险,属下实在不曾想到。”符义叹道。
“好着置之死地而后生。”昶王轻哂。“若那姑娘落在手里,怕是真能对方诸有所挟制——也就难怪他宁可将这样个美人拱手送给皇帝。”静片刻,又道,“那方濯缨也是个棘手角色,如今大雪封关,亦不知左菩敦王那边情势如何。”
“总管,是硝子。”
方诸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将门推开尺宽窄。
硝子身青衣,雪笠也不摘,双手抱着个长油布包裹。见方诸,不由怔。
方诸还穿着白天青色朝服,左肩衣裳依然卸在腰下,前后
“听说左菩敦王麾下有个汉人谋臣运兵如神,胡人对他敬畏有加,有此人在,应是不必过虑。”
“听你这说,真是有点等不及立春呐。”昶王笑道。
符义张脸平板如铁,漠然开口道:“王爷,恕属下僭越,消息再走漏,府内怕有眼线,需得设法除去。”
“府内家奴多是家生,颇为可靠,从外边买来不过七八十人,这七八十人中,又只有不到二十名能出入内院,挨个盘诘太过麻烦。”昶王吐口气,眉头展。“无妨,不缺人伺候。”
当夜正是昶王寿辰前夜,王府厨房内误烹毒菌,二十三名下人中毒发狂身亡,尸身自王府后门运出,送往京畿府衙仵作房,路人皆侧目疾走。名戴雪笠青衣汉子走两步,脚下忽然踩着什,挪开靴子看,积雪里陷着个象牙老虎,只得拇指大小。他从雪笠下望望,板车辘辘地鱼贯经过他身边,消失在落着零星雪花街衢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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