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殿下心中抱负,臣也略知二。臣单想问句,殿下是要想像卢世瑜那般全身之名,还是要回报于天下苍生?若是殿下执意要学卢大人,臣无话可说,臣只怕后世修史,无人会知道殿下本心,殿下只能落个优柔寡断,瞻前畏后恶名。臣虽不敏,也曾闻天子之孝,异乎庶人。若是殿下心中尚存着朝天下,祖宗江山,亿兆黎庶,那臣便劝殿下,先舍小节,再成大孝。”
定权面色已是白如纸,半晌方开口道:“孟直,你不必再说,明白你意思,只是……”张陆正叹口气,道:“殿下,臣深知,有些事情,殿下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只是如果到头来,这万里江山,落入他手,殿下才真正是辜负先帝,辜负孝敬皇后,辜负卢大人,也辜负臣躬……臣今日所出,皆是肺腑之言,还望殿下细细体察。”定权良久方慢慢点头,站起身道:“孤都明白,全都明白。孟直,孤应承你,若真有万里同风那日,孤来修史,你张陆正仍旧是正人君子,是孤直忠臣,你张家门都是。”张陆正两手突然死死抓住狱门木栅,颤声问道:“此话当真?”这言语原本甚是无礼,二人却皆并未理会,定权回望他道:“是。”两行浊泪从张陆正腮边慢慢滚下,半日方道:“谢殿下。”
定权不忍再看,转身欲走,忽闻张陆正道:“殿下,还有桩小事,臣觉得有些蹊跷。”定权驻足道:“孟直请讲。”张陆正低声道:“八月廿七朝会前日,齐王来臣家中,曾用过张手书,那字迹竟与殿下金错刀有□分相像,却不知是何人作伪。殿下日后无事,可细细查访,切莫叫宵小之徒钻空子。”定权只觉此事听来隐隐有些耳熟,时间却没能想起来,只点头道:“孤知道,孟直请……”“保重”二字却如何也说不出口,此话便只说半截,再无下文。
定权垂首呆立半晌,方举手击击掌,那狱官闻声出来,亲自帮定权围上麾衣。定权吩咐道:“走吧。”
那狱官直将定权送至轿旁,旁侍从连忙打起帘子,定权方欲上轿,忽又驻足回首,问那狱官道:“阁下可知道是谁?”那狱官笑道:“恕下官眼拙,并未看出大人台阁何处,还请大人示下。”定权略笑笑,也不再言语,躬身上轿去。
其时宫门早已下钥,定权却并未得皇帝允许,得以留宿宫外,此刻换过衣服,也只得吩咐车驾,再折返回宫。路上悄悄向外张望,见街市上依旧是熙熙攘攘,点点明灯随风摆动,摇得人心里片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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