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只是方才如玄冰,此时却如烈火。
在头脑尚未全然清楚过来之前,她纤细双手已经抵住定权胸膛,想要将那不知真伪情愫和自己远远隔开,可是无论如何用力,他也不曾移动分毫。右手掌心下,他颗心正在沉缓跳动,就如在宗正寺里样,还是那样平静,那样从容。就像她分不出现在是梦是醒,她样分辨不出这心跳究竟有没有加快分,为她缘故。定权慢慢捉住她双手,她左手雪白掌心中却赫然多两点朱砂痣,细细辨别,才知道那是血迹,伤处犹新。他游疑目光终是停在她鬓畔那只花钗上,那两股间距离,正与这痕迹大体相当。他仿佛清楚地瞧见,这个少女,因为惧怕黑夜耽误她向警敏心思,在进殿前刻,毫不犹豫将这并不尖利钗尾狠狠刺进血肉中。或者,她也不是为惧怕黑暗,她真正惧怕不过是自己。她颗心从看到自己那刻起,便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孤悬半空。她背心在出汗,手指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她怕心事被看穿,她怕踏错步便万劫不复,她怕自己即将讲出每句话。她颦笑都要计算精准才敢行为,语言都要思索明白才敢出口。时间,他掌心却突然莫名其妙疼下,这样心思,他实在是太清楚。这不过是每次去见父亲时,他自己样子。
定权心重重跳,就似牵扯到某根经络样,从身体深处便开始隐隐生痛。他低低问句:“阿宝,你在害怕什?”阿宝没有答话,双细瘦手腕在他掌握中瑟瑟发抖。他曾经握着这双手写过字,也曾握着这双手求过暖;这双手或许欺骗过他,这双手也或许扶持过他。他想起句古老诗:执子之手。只是不知道自己明日是否还能握到这双手;不知道明年是否还能握到这双手;不知道十年后二十年后,是否还能握到这双手。只是这念,他心突然软块,似有鲜血从衷心坍塌处汩汩趟过,带得四肢百骸皆似酸似麻,如同醉酒。合欢被,苏合香,寂寂天地之间,两人双手相握,再没有别声音。就在这刻,他竟然再次想从这无常世间留住样东西,就像幼时想留住母亲靥边金钿光辉,稍长想留住妻子脸上最后那抹血色。
定权抬起头,将伊人鬓旁那只金钗把扯下,掷到地上。阿宝受惊道:“殿下,不要……”话未完,定权已经打横抱起她,径直向着暖阁中寝塌边走去。
他将不住挣扎阿宝轻轻放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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