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久居象牙塔,四五十岁仍珍存着份赤子之心,与年少时相差无几,郑弘明却已走偏太远。
他在充斥着算计与谋害圈子里路爬到顶端,使过不知多少肮脏手段,甚至不屑遮掩,尽数摆在明面上,要就是个杀伐决断骇人名声。脚下尸骸堆积如山,每具都是曾经风光过企业,有初露锋芒就被掐死,也有在腥风血雨中分崩离析。
凶狠、势利、老谋深算……
这些燕宁无法接受特点,都不可避免地融进郑弘明性格。他原本可以不必成为这样人,如果每次
‘喜欢’。他觉得,从此你就站得比他高。在你面前,他不知道该怎自处,只能‘不喜欢’你,离你远远,才有点安全感。”
燕宁低头拨弄着铃兰小手指,言不发,许久才淡淡地道:“何岸,你比聪明。这浅显道理,竟然花几年才想明白。
“他像个善妒孩子,不停地否认专业和爱好。以前写进诗里夸过,现在通通都看不上,何止看不上,还要吐出来,析缕分条地贬低遍才舒坦。也不肯承认对动过真心,说是受信息素欺骗——这种理由,荒诞到他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可他就跟魔怔似,死活陷在里面,多少年都不愿回头。”
“人有自尊心不是什坏事,但在枕边人身上找自尊心,那就太傻。”
无可奈何到极致,燕宁反而笑-
“冷落二十年后,父亲去世。他是面镜子,照着弘明这辈子最落魄形象,镜子碎,扎在弘明心里那根刺也就并拔出来。葬礼上,弘明突然大梦初醒,站在身边泪流不止。那天夜里,他找出们学生时代相片集,坐在沙发上,个人翻来覆去地看,看整晚。
“他推掉大部分工作,把所有时间都留给,陪说话,给写诗,开车送上班,读这些年出版每本书,还叫人录下给孩子们上课,节节地在家听。喜欢油麦菜,他就辟块小菜园,喜欢吃鱼,他就每天去湖边钓条,拎回来煲汤喝……这二十年来没做事,他样样地弥补给,可他忘点——”
燕宁长叹道:“他不再是二十年前弘明。”
时间会天天修琢人容貌,也会天天修琢人观念和性格。二十年,足够重画张陌生面孔。
两个人若是路同行,始终牵着手,时不时互望眼,时间便不敢大刀阔斧。相反,若是背道而驰,不闻不问,等到回首重聚那天,便谁也不认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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