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听,言不发地把第二声“娘”吞回去,让五脏六腑消化个稀巴烂,然后走过去,把被他手心捂热胭脂盒轻轻地丢在秀娘梳妆台上。
“哟,这盒颜色好看,鲜亮。”秀娘终于露出个吝啬微笑。
她用指尖拈点胭脂,抹在苍白嘴唇上,兴致勃勃地打量着镜子里自己,问道:“好看吗?”
长庚神色冷淡地站在边,没吭声,心里暗暗稀罕,不知道闲来无事,秀娘将他叫来做什。
他这想着时候,边眼皮突然毫无预兆地跳两下,长庚心里突,冥冥中好像心生某种不祥预感。
饭,看她是要等百户老爷呢——对,夫人让少爷回来就去她房里趟,说是有点母子间私房话说。”
长庚脚步顿,肩膀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片刻后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先回房换身干爽衣服,边生闷气,边把沈十六外袍仔细叠好收起来,这才拿起胭脂盒,往秀娘房中去。
老厨娘对长庚他们诡异母子关系好奇得要命,不敢明着打探,只好跟着探头探脑。
长庚在秀娘门前严丝合缝地整理自己衣冠,隆重得跟要见客似,将自己收拾得规矩整齐,这才敲秀娘门,低眉敛目:“娘。”
屋里传来女人冷冷清清声音:“进来吧。”
就在这时,秀娘开口:“以后在外人面前也可以不要再叫娘,咱们母子俩缘分哪,今天算是到头。”
她说着,扬起盛装打扮后容光焕发脸,伸出双削葱似手,好像打算给长庚整整衣领。
长庚蓦地往后闪避开:“什意思?”
长庚伸手推开门,进屋以后回头看眼,偷看老厨娘与他目光对,吓跳,忙别开眼,再探头望过去,门已经关上,再看不出点端倪。
秀娘房里很暗,侧向阳窗户被她挂上帘子。
她仿佛见不得光,独自坐在幽暗角落里,对着面梳妆镜。
长庚看见她背影,略微皱皱眉——秀娘不知是吃错什药,身上穿件鹅黄襦裙,梳也是未嫁少女头。岁月待她深情厚谊,加上屋里光线晦暗,轻而易举地掩住她眼角点细碎皱纹,她看起来还真就像个二八年华少女。
长庚张张嘴,刚要叫她,秀娘却率先开口道:“没有别人,不要叫娘——胭脂买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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