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也不知掉哪。”
顾昀面有菜色——有个人真是
顾昀心想:“废话,你要是敢,打断你腿。”
可是长庚如今已经不是被他庇荫在侯府中无依无靠小小螟蛉义子,他加冠后承爵郡王,如今依然叫他声“义父”,那是情分不是名份,顾昀到底不便再把他当真儿子教训,所以方才那话没说出口。
他脸色微微沉,问道:“为什?”
长庚彬彬有礼地跟迎面走过来小沙弥互相行礼,不慌不忙地回道:“少年时就看着义父房里不可避世字长大,后来又跟师父走遍山川,口世道艰险不过方才浅尝辄止,岂敢就此退避?此身生于世间,虽然天生资质有限,未必能像先贤那样立下千秋不世之功,好歹也不能愧对天地自己……”
……和你。
不长眼人招惹过他吧?
所以他那天才那生气?
“对啊,”顾昀脑子里豁个洞,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道,“要是啃沈季平口,他肯定不往心里去,长那脸穷酸相,压根不会往哪方面想,啃他口还是吃亏呢。”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尴尬,飞快地琢磨下,干脆决定装傻,于是若无其事地对走过来长庚说道:“怎耽搁这久,护国寺白菜豆腐那好吃?”
长庚见他神色平静,心里稍定,回道:“佛音素食能静心。”
最后两个字长庚隐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当年秀娘将他拖到马后,没能拖死他,乌尔骨缠身,到现在没能缠疯他——长庚有时候觉得,只有顶着风浪不停地逆流而行,走到个自己能看得起自己地方,或许才能配得上在午夜梦回时候稍微肖想下他小义父。
顾昀神色稍霁,依然没好气地问:“那你老往和尚堆里扎什?”
长庚随口搪塞道:“找然大师喝茶,有时候心火太旺容易睡不好觉——陈姑娘不是还给开过副安神散吗?放荷包里,不过这两天突然找不着。”
顾昀下哑巴。
“年纪轻轻就该鲜衣怒马,又不打算出家当和尚,静什心?”顾昀与他并肩走着,习惯性地想伸手搭他肩膀,刚抬手,怕长庚多心,于是又默默地缩回来背在身后。
长庚坦然道:“考虑过。”
他曾经想过,断尘缘三千遁入空门,说不定满腹妄念也就被无边佛法化。
“什?”顾昀脚步顿,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愣愣,才难以置信道,“……你说出家?”
长庚难得从他脸上见到错愕,笑道:“只是想想,没敢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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