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之后,天天过得焦急又开心,天不亮就起,盯着东边看,看到太阳出来,开心地喊声,太阳你出来啊,然后看看自己肚子。傍晚估摸下时间,盯着西边看,看到太阳洒出堆红霞,开心地喊,太阳你回去啊,然后看看自己肚子。
那段时间,还在心里反复排练婆婆问时场景。每想次就乐次。
就这样开心个多月吧,然后有次肚子疼,很平常那种肚子疼,想,应该是中午吃坏肚子,就去趟厕所。蹲着时候,还在算着孩子生下时间,然后听到
,但他这样又盯又摸,让脸直烧。
后来们熟悉,熟悉就可以动手。只要发现他盯着看准备动手,就踢他,踢他,他就躲,笑嘻嘻地跑开。他跑开后,才赶紧自己偷偷感觉下,肚子里有没有什变化。
可惜你不是女人,你不知道那种感觉。那种感觉,真有意思。
每次在感受肚子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潜进大海深处找鲍鱼——所有细微感受像海水下把包裹住,拼命地往下游,往下游,游到最底处、最细腻处,翻找个个感官是否发生某个细微变化。
有件事情以前对谁都没说,现在要走,可以说:其实曾经找到过。
这件事情,在心里翻来覆去琢磨整整八十三年。想,其他问题可以不问,就这事,死后肯定要找神明问清楚。
那是们结婚第三个月吧,虽然肚子没有变化,但感觉到,说不上具体哪个位置,但确定,自己肚子里好像有什。
紧接着,月事确实没来,确实会偶尔想呕吐,甚至,开始真切地感受到,肚子里隐隐有动静。那种动静非常奇妙,好像你身体某部分有自己意识,好像你要重新长出个自己。那时候,特别喜欢把手放在肚子上,拼命感受自己身体内部那微小动静,那种似乎从海底深处传来轻微波动。还记得那种感觉,想,或许树枝抽芽也就是这样吧。
犹豫过要不要和阿妹说,让她不要这盯着;犹豫过要不要和杨万流说,让他不要每天逮着机会就偷摸肚子,但最终没说。
因为,想着,就这样说该多没意思。就让这肚子长,长到大家看就清楚,还偏不开口,就等,等着谁来开口问。还特别希望,先看出来是婆婆,也就是那个神婆,当她开口问,就要昂着头,盯着她,笑嘻嘻地问:是谁说没孩子?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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