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
阿母说:直在等你生下呢。
哭着点点头。
阿母问:你到底能不能把生下来啊?
来不及回话,就哭醒。
扑通声,什东西掉下粪坑,然后看到自己下面全部是血。
是不疼,但蒙,不确定发生什,只是知道,肚子好像下子空。
后来月事又来,后来又不想呕吐,后来肚子没有动静。
有很长段时间,反复琢磨,此前是不是自己错觉,但摸着自己肚子,确实记得此前肚子里传来那种动静。恍恍惚惚特别难过,但最终什也不能和别人说。
想着,如果这只是场错觉,说出去太丢人。如果是被命运拿掉孩子,那更不能说——不能让谁知道,又被命运揍拳。
醒来时,杨万流出去挑水,婆婆在院子里嗑瓜子。想着没有人看到哭,于是就多哭会儿。边哭边想,得抓紧时间生下阿母。
阿妹什都不知道,她就是每天来看看肚子,甚至到后来,见就发脾气,说:你怎还不生啊?你是不是故意不生?
她边说边跺脚,跺完脚,又快哭。她不知道发生什,她不知道有多难过。生气,大声地凶她:要不你来帮生啊。她也生气,说:好啊,帮你生。气呼呼地转头就走。
杨万流也什都不知道,他就每天偷摸肚子。杨万流摸来摸去,肯定摸不出什。他以为,那里面什都没发生。看他脸失落表情,却不能和他说肚子里发生过什。
杨万流始终没开口问,他就是焦躁地在家里走来走去;后来,就到街上走来走去;再后来,每天
这种不能说也说不出难过,会在心里发脓。胸口直闷闷,有种东西梗着,而且越来越大。
梗着这个东西,最终是哭出来。肚子空周后吧,突然梦到阿母——那可是她走之后第次梦见她。
在梦里远远地看到她,赶紧向她跑过去。边跑边想,可有太多事情想问阿母,可有太多事情想和阿母说。想问她怎样,干吗去,见着爷爷奶奶没有,祖宗们怪她吗。得和她说好像有过,又好像没有,担心自己不能再有,但又不能和其他人说……
但在梦里太难过,难过就说不出话。不想在阿母面前哭,所以咬着嘴唇。咬着嘴唇,就更说不出话。
在梦里,阿母开始只是看着,见直说不出话,阿母开口:哎呀,得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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