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个月,邮局人骑着自行车来敲门。他说,有人给打电报,要去邮局领。
问:什是电报?
邮局人说:就是从很远地
信已经装好,阿妹才想起来问:能加句吗?能问下杨万流,他知不知道王双喜和泥丸是不是还活着?
问过邮局人,他说,从咱们这里发出去信件,要先统收到城里,城里过几天收集整理好,马来西亚信件会统再送到厦门。这些信件会在厦门搭上轮船,再坐船去马来西亚……满打满算,到马来西亚要个月吧。杨万流收到信之后,如果当天回信,再把流程倒过来下,到咱们这儿又得个月。
那封信北来拿着翻来覆去地看,他也看不懂,但就是看。他喃喃自语:这上面有名字。父亲记得名字。
西来努力装作很开心样子。他说:阿母你去吧。
知道他在想什,但他从来都不说。
去台湾,找机会从台湾跑去马来西亚——村长说,果然是杨万流。
他在马来西亚已经有养殖场——村长说,果然是杨万流。
他要接婆婆、和北来去马来西亚——想,果然婆婆是在这里陪着,没飞去马来西亚找杨万流,所以他还不知道婆婆走。
随信还寄来二十元——北来开心地说:二十元可真多,得挑几千担粪水吧?
那邮局人问:需要回信吗?帮忙回封信五毛。邮费五毛。
百花就直拉着,好像生怕离开,嘴里却说着:阿母你去吧。
说:不去,不坐船。
第二天出门时候想,信应该窝在镇上邮局。在去码头路上,特意绕路,从邮局经过下。想,它过几天就要出远门。知道,路过也看不到它,它也看不到,但还是想经过下。
第五天,想,信应该进城。又绕路去邮局趟。
第十四天,想信应该在开往马来西亚船上。这样想之后,就好像自己跟着头晕恶心,好像也坐在船上……
说回。
说你就这回:万流,婆婆已经死,但她说直陪着。现在不仅有北来,还有阿妹陪着,后来人民群众又给送来西来和百花。
说:这多人去马来西亚肯定很贵,而且坐船会晕。不知道你在马来西亚有没有娶妻子,觉得你还是用给们买船票钱娶个妻子吧。咱们事情下辈子再说。
念到最后这句,都没想到自己会难过。
阿妹也难过,本来想说什,但或许觉得说得对,就没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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