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不死心,又哭又说:“你还提她?!她在京城吃香喝辣,根本不在意二郎死活!只有,只有惦记,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才见到你……”
侯爷不理她,撂下句:“说话算话,从此刻起,你休想再见昌哥儿面。”然后扭头离去。
曼娘又被关回屋里,开始嚎哭着要见儿子,大夫奉命来告诉她,说昌哥儿正用人参片吊着命,就在这几日。曼娘不信,说侯爷要骗去她儿子,满嘴诅咒叫骂,几日都不歇;骂累,开始哀哀哭求,不停哭,每天哭,哭得好像嗓子冒血,哭满院人都快疯……
终于侯爷又得空回来趟,叫放出曼娘来见。
曼娘前面说些什,谢昂已经记不得,只记得最后,她瞪着血红眼睛,蓬头散发,状如疯癫:“二郎,难道你真对没有半分情义
来解闷——再说,良家女子哪有曼娘这等轻佻行径,这等不尊重说话。众兄弟虽无恶意,但口气中自然带上些鄙夷和轻蔑。谢昂听得难受,暗替顾廷烨难堪。
他晃晃脑袋,赶紧继续说下去:“……谁知,昌哥儿已是重病不行。不论随军大夫,还是城中名医,瞧过后都说没救。公孙先生说,若在繁华大城里还好说,可西辽那种穷乡僻壤,又逢流民肆虐过几阵,缺医少药,连吃都不大够…唉…”
屏风那头轻轻‘啊’下,清脆瓷盖碗相撞声,里头道:“难道,昌哥儿…死…?”
谢昂低低道:“是。已化骨灰,请后头公孙先生带回来,到时再入土下葬。”
“那曼娘呢?”明兰急急道。
昌哥儿是顾曼二人间唯牵连,这会儿死,曼娘能善罢甘休?
谢昂沉默会儿,口气艰涩道:“从曼娘被带回去起,侯爷就将她们母子分隔开…到死,都不肯叫她再见昌哥儿眼…”
他虽幼时胡闹过,但总来说,人生坦荡光明。那几日于他,几可说是噩梦,他只盼以后再不用记起,偏此刻还得细细说给主母听。
曼娘开始紧着纠缠男人,可侯爷根本不理她,只叫人将她关在屋里,给吃喝衣裳。没几日,京城辗转送来封刘正杰信,侯爷看过后,叫人开锁。曼娘出来,就迫不及待要诉说自己深情和不易,侯爷言不发听着,曼娘自说自话半天,直说口干舌燥,涕泪横流,终于住口。
侯爷这时才开口,很平静:“说完?那说。当初跟你说过,倘若你再敢进京,再敢去纠缠明兰,叫你这辈子见不着昌哥儿。话,你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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