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张嘴欲言,胡子伸掌捂上,“你先听说。”明兰只好闭嘴,耐心听着。
“不想辩解什。你说没真心待你,这话点没错。可也不是天生凉薄,曾真心待人过,可下场呢,被瞒骗,被欺侮,被冤屈,无处可诉,无人可信……只能跳出去,往外走,扒下顾侯次子衣裳,冠佩,名字,切切,把心挖出来,把头低下去,从新来过,从新学起。”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像两块粗糙石头在互相抵磨。
“最终,学会。遇事先三思,利弊,好坏,正反…学会抵御算计,也学会算计别人。”他惨然而笑,“杀死以前那个顾廷烨,才能活下去。”
明兰眼眶中慢慢浮起抹湿热,心房处酸涩近乎疼痛,个侯府贵公子,怕是连碗面几文钱都不知道,那无所有去讨生活,何其不易,她知道,她都知道。
几处合适人家,倘曼娘再有纠缠,就彻底带走昌哥儿,另处抚养——他自幼饱尝无母苦楚,想着曼娘千不是,万不是,总归还是爱孩子。
谁知出征前,石铿夫妇将件往事告诉他,他当时就决心,回来后立刻将昌哥儿带离曼娘身边,谁知,还是晚步。
“曼娘像个无底洞,永远摸不到底。知道她会骗人,谁知她还敢杀人,知道她敢杀人,谁知她连亲人也下得去手。唯兄长就那利用完丢弃掉——为达成她目,竟是无所不为,多阴损事都敢做。”
扒去她身上层又层皮,底下是那样腥臭和丑恶;他无比惶惑,不敢相信这个女子竟是他曾喜欢过曼娘。
他记起在西辽城见到曼娘时,她正持根木棍,在饥民中左劈右打,又狠又准,无人敢靠近她们母子——他识得她这多年,直以为她身子病弱,顶多会些花拳绣腿,直至此刻才知她功夫岂止不错。
“那阵子,时局并不好
他当时就冷汗直冒,想起那年曼娘撞向身怀六甲妻子,彼时他还认为这是个绝望女子想同归于尽激愤之举,此刻想来,哪怕曼娘当时抱着昌哥儿,也能在伤害明兰同时,很好保存自己——他心,陡然间冷硬无比。
“遇到她,是倒霉;遇到,她更倒霉。”
时过境迁,他现在可以这样平静,为他和曼娘下个简单注解。
明兰挺挺坐僵硬背,脑子仿佛麻木般,不知该说什,也不知该做什,抬头去看胡子黯淡宁静面庞,她竟有些可怜他。
“那年发落曼娘母子去绵州,你怪……”他很艰难发出声音,“怪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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