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不解,霍不疑却扣动车壁:“近日朝中为度田令争执不休,得回去议事——程府就在眼前,步行里路即可,就不再多送二位。”
人家都下逐客令,袁慎与少商自是赶紧下车。
站在幽静市坊北侧,身后站着袁程两府家丁侍卫,目送霍不疑玄铁马车走远,袁慎与少商时无语。
“这人果然好本事。先出其不意进攻,将人说意乱慌张,待对手要发起反击之时,他却利落打断,退避三舍,待来日再计较。正所谓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此番,对手自然落于下风!”袁大公子长袖背手,如同点评战事般评价霍不疑。
少商望
是寂静,袁慎怔然,少商也有些愣神,不禁怀疑自己真是这样吗,不过……当年分赐到霍不疑府里冷泉虾,好像,确,全进自己肚子。呃?
“自己爱食之物主君不爱,这在宫中是常有事。”霍不疑继续道,“不过寻常人多是两条路。有心机些,假作隐忍,但会叫别人知道自己是为娘娘忍耐,顺带能传出贤名;厚道些则默默忍下,至此不提便是——可少商不样,她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她亦不爱食这种虾。”
袁慎侧头去看未婚妻。
他能明白女孩这种深沉隐晦善意与骄傲,善意是她不愿宣太后因此‘疼惜’她隐忍,骄傲是她不愿人家以此为缘由来称颂她。
霍不疑看着少商,字句道:“只要是她认为无益之事,她会骗自己骗到深信不疑——她就是这样傻姑娘。”
少商避开他眼神,扭头大声道:“君侯莫要混淆视听,温泉虾与终身大事能样——与善见不会上你当!”
袁慎则联想更多。当年,萧夫人慢待亲生女儿,少商不止次表现出毫不在意,并且所有人都深信如此——所以,其实未婚妻并不如面上表现那样,‘真’毫不在意?
“尝闻霍侯沉默寡言,今日会,可见世人所言未必属实。君侯虽以武勋立身,如今看来,口才本事更胜筹。”袁慎缓缓道来,他十五岁起便以辩经博学而名动天下,这些年在论经台与尚书台来来去去,打交道不是爱争辩博士儒生,就是心机深沉权臣显贵。
如今,最初震惊退去,他收拾好心情,整肃以对强悍情敌,“然而霍侯再巧舌善辩,却有处,你怎知少商答应家亲事,是自欺欺人还是真心诚意?三言两语就想叫对手投诚,君侯未免托大吧。”
霍不疑再看少商,淡淡道:“若对手真是袁侍中,就好。”他对手从来不是袁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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