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米娅的事与沃伦无关,”赖特太太插话道,“沃伦的死是事故,小孩子容易莽撞,而且那天下大雪。米娅——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当时已经成年了,有权自己作出选择,乔治和我……”赖
有训练过他。赖特先生本人并不擅长运动,他更喜欢看比赛,但沃伦不同——他天赋异禀,教练说,假如努力训练,他可以凭借体育特长进入一流大学,假如事故不曾发生……
讲到这里,赖特夫妇齐齐陷入沉默,理查德森太太既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故,又真心觉得同情他们。她低头看向沃伦·赖特穿橄榄球衣的照片,这是赖特太太从壁炉架上取下来给她看的。他那时大概只有十七岁,也就和崔普那么大,两人虽然长得不太像,但沃伦歪着脑袋的样子和嘴角挂着的调皮笑容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真是太让人心碎了。”她喃喃地说。赖特太太点点头。
“我自己也有孩子,”理查德森太太情不自禁地说,“我儿子和他当时的年龄差不多大,真为你们感到伤心。”
“谢谢你。”赖特太太又仔细地凝视了照片很长时间,把它放回壁炉架,小心地调整好角度,擦掉玻璃面上的灰尘。这个女人忍受过许多痛苦,理查德森太太暗忖,她有点儿想要合起笔记本,盖上笔帽,起身告辞,但是最后她犹豫了一下,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假如是她自己的女儿离家出走,在外面过着隐瞒身份的生活,假如是她自己的女儿给那些善意的人们制造了麻烦——她觉得自己当然不会责怪那些追查她女儿身份的人。想到这里,理查德森太太深吸了一口气。
“我还想和沃伦的姐姐谈谈,”她说,假装低头看笔记,“她叫米娅,是吗?你们愿意告诉我她的电话号码吗?”
如她所料,赖特夫妇不安地对视了一眼。
“抱歉,我们和女儿已经很久不联系了。”赖特太太说。
“噢,天哪,真是对不起。”理查德森太太扫视着他们俩,“希望我没有触动什么禁忌话题。”她无声地等待着,任由三人之间的那种不自在的沉默一圈圈地扩大,依照以往的经验,她相信没有人可以长久忍受这样的沉默。假如等得足够久,必定有人率先开口说话,给你进一步突破的机会,你可以长驱直入,挖出你想知道的东西。
“不算是禁忌,”过了一会儿,赖特先生说,“但沃伦去世后,我们确实已经很久没和她说过话了。”
“太遗憾了,”理查德森太太说,“但这种事很常见,灾难过后,某位家庭成员往往受到的打击最大,很可能不愿再和别的人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