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像个孩子样,”傅寿苦笑起来,无可奈何,“九爷不是号称大丈夫大豪杰?也会像个孩子样怕疼?”
“大丈夫又怎?他娘,任、任凭是谁,被砍十刀八刀难道就不会疼?”清欢缩在被子里,嘶嘶地倒吸着冷气,边呻吟,“天杀龙!把老子砍成这样……唉哟!”
傅寿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缩在被子里骂人,眼里却满是怜惜,连忙将药碗端起,凑到他嘴边,殷勤劝说:“来,快把药喝——这可是早上重金去城南悬壶医馆里求来生肌止血药,九爷快服。”
“咳咳……这种酸汤猫尿,有啥用处?”清欢嘀咕着,却不过情人面子,勉力抬起头就着她手里喝几口。然而半碗还没喝完,
寿留下来箱笼,看看还有什合身衣服首饰,穿戴好赶紧下楼!”走到半,又扭头补句:“荷钗?这个名字也忒土气,从此你就改名初荷吧。”
“是!”荷钗喜出望外,深深作揖,“谢谢妈妈!”
老鸨抱着那盒沉甸甸珠宝扭着腰走下楼去,嘴角止不住地露出丝得意笑来:所谓旧不去新不来,傅寿走又如何?叶城多是追欢买笑客人,多是愿意出来接客贫家女孩。这件事对她来说只有赚,没有赔。
“傻丫头啊……”毕竟是在红袖楼里呆十几年,看着傅寿从小丫头成为红极时头牌,又从头牌渐渐沦为过气老人,老鸨走下楼来,叹口气,喃喃,“男人哪有这盒珠宝可靠?……日后若是后悔,走投无路,连这行饭也吃不,看她怎活!”
——
欢场无情,从来只见新人笑,群玉坊红袖楼里片忙乱热闹,追欢卖笑声音浪高过浪。然而在隔两条街八井坊里,却是顿时冷清许多——这条街上住着都是穷苦人家,白日里都出去做苦力,楼里显得分外空荡寂静。
“吱呀”,床榻发出沉重呻吟,啪声,上面躺着人猛然沉。
“唉哟!”不堪重负床居然塌,床上人大叫声,身体如同只大虾米样蜷起来,只痛得脸都皱在起,“天杀……疼死老子!”
“快别动!”外间女子抢步进来,将只碗放在榻边,把按住被子里乱动人,“来,把身体伸直!——大夫说身子老佝偻着,容易让伤口粘连,将来连纱布都揭不下来呢。九爷快别这样。”
然而,任凭她万般劝阻,被子底下那个男人还是蜷曲着身子,赖着死活不肯伸直,嘴里哼哼唧唧:“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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