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亭说:“不过,那是为练习作画,和只供人看可不同啊。”
寒月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果各位先生都是这样见识,那日本文明开化可就没有希望啦。绘画也好,演剧也好,都是艺术嘛。”
“且不要争论,你说说下步怎演吧。”东风君催促道。看来,他还真打算上演呢,所以急于想知道该剧情节。
寒月说:“就这样,俳人高滨虚子〔10〕手执司克,戴着白灯心草帽子,穿着羽纱外褂,把萨摩条纹布长袍掖起,脚下双矮腰皮鞋,从花道〔11〕登场。他这身穿戴,虽然有点像陆军部御用商人,但因为是俳人,所以必须尽可能走得从容不迫,做出副边走边在心里推敲着俳句创作样子。这样,虚子穿过花道,来到舞台上,他突然抬起他那正在揣摩俳句眼睛看,面前是棵大柳树,柳荫下个雪白裸身女子正在沐浴。他吃惊,往上看,在长长柳枝上停留着只乌鸦正往下瞧着女人沐浴。于是虚子先生深有感触,俳兴大发。这个镜头大约需要保持五十秒钟,然后他大声朗吟首俳句:‘对沐浴女人/看得神魂颠倒/这只乌鸦哟。’旦朗吟完毕,立刻响起拍子木,幕落。怎样?这很有新意吧?你喜欢这个剧吗?你扮演虚子比起担当阿宫姑娘角色来,要有意思得多哩。”
〔10〕高滨虚子(1874—1959),和夏目漱石同时代有名和歌诗人、小说家
你那个剧情新意何在呢?”
“基本是从俳句趣味着想,想如果剧太长,或者太刺激都不太好,所以写成个独幕剧。”
东风只说声:“哦!”
寒月说道:“请先让从布景说起吧。这个,也是尽量简单为好。在舞台正中立棵大柳树,要让那棵柳树主干向右方有力地伸出根横枝,然后让只乌鸦落在树枝上。”
主人表示担心,自言自语似说道:“但愿那只乌鸦能老老实实待在那里才好。”
寒月说:“不,这不犯难,把乌鸦两条腿用小绳捆在树枝上就行啦。这样,在树下要放上只澡盆,个美人横着身子用毛巾正在洗澡。”
“这可有点颓废色彩啊。倒要先请问下,由谁来演那个女呢?”迷亭提出质问。
“这有什,很容易办到,去请美术学校模特儿嘛。”
“那样,警察厅可要不答应呢。”主人又担心起来。
“不过,只要不卖票,就没关系。若是为这点事左也不行右也不准,那学校里裸体画写生岂不也画不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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