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伏不住自己,便向爹爹评理。夭夭说:“爹,二姐不去要去。掐手指算准日子,今天出门,大吉大利。不相信你翻翻历书看,是不是个黄道吉日,驿马星动,宜出行!镯子,戒指,围裙上银链子,全都乌漆墨黑,真不好看,趁花银匠到场上来,送去洗洗光彩点。十月中村子里张家人嫁女吃戴花酒,要去做客!”
爹爹当真把挂在板壁上历书翻下,说理不过,但是依然不许去。并说天大事情也不许去。
夭夭自己转不过口气来,因此似笑非笑说:“爹,你不许去,就要哭!”
长顺知道小题大做认真不来,于是逗着夭夭说:“你要哭,个人走到橘子园当上河坎边去哭好。河边地方空旷,不会有人听到笑你,不会有人拦你。你哭够再回家。夭夭,说,你怎只选好日子出行,不记得今天是什人生日?你三哥这几天船会赶到家,河边看看去!到镇上望望干爹,称点肉回来。”
夭夭不由得笑起来,无话可说,放下背笼,赶场事再不提个字。
长顺走后,夭夭看天气很好,把昨天未晒干坛子葛粉抱出去,倒在大簸箕中去晒。又随同大嫂子簸阵榛子壳。本来既存心到青溪坪赶场,不能去,愿心难,好象这天天气就特别长起来,怎使用总用不完。照当地习惯,做媳妇不比做女儿,媳妇成天有定家务事,即非农事当忙日子,也得喂猪放鸡,推浆打草。或守在锅灶边用稻草灰漂棉布,下河边去洗作腌菜青菜。照例事情多,终日忙个不息。再加上属于个人财富积蓄工作,如绩麻织布,自然更见得日子易过。有时也赶赶场,多出于事务上必需,很少用它作游戏取乐性质。至于在家中作姑娘,虽家务事出气力照样参加,却无何等专责,有点打杂性质,学习玩票性质。所以平时做媳妇常嫌日子短,作女儿却嫌日子长,赶场就成为姑娘家最好娱乐。家中需要什时,女儿办得,照例由女儿去办,办不,得由家中大人作,女儿也常常背个细篾背笼,跟随到场上去玩玩,看看热闹,就便买点自己要用东西。有时姊妹两人竟仅为上场买点零用东西,来回走三十里路。
嫂嫂到碾坊去,娘在仓屋后绕棉纱。夭夭场上去不成,竟好象无事可作神气。大清早屋后枫木树上两只喜鹊喳喳叫个不息,叫阵便向北飞去。夭夭晒好葛粉,坐在屋门前个倒覆箩筐上想心事。
有什心事可想?“爹爹说笑话,不许去赶场,要哭往河边哭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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