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孙玉亭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他怕再把另头坐着杨高虎又闪倒在地——就绕到徐治功这边来。他胳膊肘撑在桌子边上,斜着身子在徐主任旁边话筒上吹口气,又用手指头弹弹——听见远处墙角喇叭里传来“嘣嘣”几声,似乎证明扩音器没有被刚才杨高虎大嗓门震坏。接着,玉亭便尽量提高自己有些沙哑嗓音(因
,名字叫田福顺。不过村里人谁也不叫他名字,就叫田二……”玉亭端起茶缸喝口水。他今天下午在民工灶上吃碗肥肉,渴得口干舌燥。
“田福顺?那和田福堂是什关系?”徐治功敏感地问。“没什关系,只是个老先人,现在都不知隔多少代……因此没什关系!”孙玉亭说。
“那就把田二算上个!现在人哩?”徐治功问。这时,旁边喝茶武装专干杨高虎插嘴说:“玉亭刚给说,就派民兵把这老汉带来,现在和那十几个人关在起,都在隔壁窑洞里。听民兵说,这老汉就是喊叫世事要变,刚才路上还说这话……”“时候不早,咱们开会吧!”徐治功从炕沿上溜下来,把鞋穿上。
金成先步把这几个人茶缸拿到院子外面,摆在主席台上。
徐治功几个随后就出来。等徐主任在主席台中央把椅子上坐定后,高虎和玉亭也共同坐在旁边条长板凳上。这时候,人群嘈杂声还没有停下来。
为让大家安静,准备大发脾气杨高虎立刻站起来——没想到坐在另头孙玉亭,由于板凳失去平衡,个马趴栽倒在地上,把桌子上杯茶水都打翻。全场人于是齐哄笑起来。
栽倒在地玉亭同志,在大家哄笑声中镇定地爬起来,把板凳放好,脸定得平平地又重新坐上去。
杨高虎看玉亭坐好,就马上挤过去,在徐治功那边桌上,拿起话筒大声喊叫:“民兵小分队请注意!民兵小分队请注意!严防阶级敌人破坏捣乱!如发现坏人捣乱,立即扭送到台上来!”
众人这才“刷”地平静下来。大家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个玩笑场所,而是个大批判会。
在人圈外民兵小分队,个个都把枪松松垮垮倒背在肩上,枪里面谁也不敢装子弹,怕走火把好人伤。在这种场所,这些人谁也不认真;庄前庄后,不光他们本人,就是他们老祖宗别人也知底,何必去惹人呢?其中几个不正相光棍后生,不时酸眉醋眼瞄着金家那里几个漂亮媳妇,使得这几个女人都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抠自己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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