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敢大声笑,但都乐得看这幕闹剧。而现在最高兴是田二那个憨儿子!他穿身由于多年不拆洗,被汗、草、土、牛屎、自己小便沤染得分不清什颜色肮脏衣服,看见憨父亲和行人站在前面,在人群里快活地嘿嘿笑着,用唯会说话
吃肉口渴),说:“把阶级敌人带上来!”
这下,人群又次骚乱起来,响起片嗡嗡说话声;有些坐着人也纷纷站起来。民兵小分队人赶忙连喊带吼,让众人坐下来,不要喧哗吵闹!
下山村那个扛枪民兵,把十几个被劳教“阶级敌人”带出来。走在最前面,就是今天刚拉回来王满银。院子北边双水村人又乱纷纷。他们指着兰花女婿,议论成窝蜂。
满银此刻很不自在,脸上无光地耷拉着脑袋——这是在老丈人村里丢脸现丑,满院子都是熟人啊!
当牛家沟那个“母老虎”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妇女们立刻指划着议论起来。这位“母老虎”倒确有点“虎”气,她站在那里,仰着头,虽不看人,但脸上表情没有什畏怯。
牛家沟来民工,倒都低下头。唉,不管怎样,这是他们村人!而且个妇道人家,被拉在外村受这种损躏,众人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这时,会场上所有双水村人都大笑起来。他们看见,竟然把他们村田二也拉到台前来!这真是开玩笑哩!怎能把个憨老汉也拉到这里来呢?
此刻,孙玉亭脸上也显得很尴尬。不过,他实在没办法嘛!徐主任让在双水村找个阶级敌人,他找不出来怎给徐主任交差哩?笑?你们笑什!如果田二不上来,你们之中就得上来个人!你们都完全无产阶级?你们身上寻不下点资本主义?哼……在杨高虎大声喊叫下,会场才慢慢安静些。
老憨憨田二不会知道叫他来做什,当然也不可能弄清楚眼前发生什事。他看见这多人在起,只觉得热闹极,于是便兴奋地走出这个“阶级敌人”行列,两条胳膊胡乱舞着,嘴角挂着通常那丝神秘微笑,嘟囔说:“世事要变!世事要变……”他话淹没在片笑声中。那个扛枪民兵硬把他拉到原来站地方,并且对这个气焰张狂老汉吼叫说:“老老实实站好!”
站好就站好。田二笑嘻嘻地回到队列里,戴破毡帽头转来转去,东看看,西瞅瞅。至于为什让他站在这里,他当然不管。反正有人让他站在这里,就站在这里。对他来说,站在这里和站在别地方有什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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