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过身后,他们兄妹直是相依为命,共同熬过守孝这几年。桓凌在祖父面前还能据理力争,对着元娘却不由得放低声音,温和地问:“元娘,你可知道宫中为周王选妃之事?你年纪已到,若留在京里难免要进宫应选,不如大哥这就送你到武平完婚……”
张与他有三分相似脸庞抬起,眸中闪动着同样坚执:“大哥,是自己愿意应选,你不必替操心。”
桓凌叹道:“你无需担心入选事。家里虽然把你名字递上去,但兄长也能回按院寻同僚帮忙,把你刷下来。入宫门深似海,只有你个妹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走上这条路?”
桓元娘直视着他,缓缓摇头:“兄长想错,不是祖父硬逼入宫,而是那宋家三郎配不上。元娘宁作英雄妾,不作庸人妻,自己愿意嫁给周王为妃嫔。”
桓凌愕然道:“宋三弟配不上你?谁说!宋三弟与你年貌相当,又
咱们家那会儿确实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心只读圣贤书’读书种子,可如今却是个汲汲营营于俗务浊流。”
桓凌眉心微拧,争辩道:“宋时年年与有书信往来,信中也常与论读书所得,考据极精,字字皆有出处,不是为俗务妨害研习经学人。祖父若肯看,这就拿来。”
桓老太爷端起茶杯抿口,淡淡道:“看书信能看得出什。你不必与争辩,何不去问问元娘自己愿不愿嫁?”
桓凌知道祖父再也不会说什,沉默地转身走向后宅。他大步掠过精心布置亭台花木,初夏明丽风光却全不入眼,心思重重,只想着这场拖延多年婚事,想着眼下本该在北方,甚至本该在桓府……做他妹婿人。
宋时最后住在桓府,还是他父亲过世时候。那时尚在早春,整个桓家都凝着冰冷哀痛,上上下下都是片惨淡素色。宋时并不穿孝,只在腰间系着麻绳当腰带,背对着他站在堂前,礼数周到地接待来吊唁客人。
从那时起,他们距离就越拉越远。
葬礼结束后,他就被送回保定老家,后来又跟宋世伯到广西做官,如今又到福建……
虽然中间他曾随父回京参加过次大计,可那回他们父子是在外住客栈,只到桓家拜访次,没有从前朝暮相处亲热。
他还以为那只是暂时疏远,宋时跟元娘成亲后就该是他家人,还会像从前那样跟他起读书论史,或是同朝为官,却不料今日竟是他们桓家要背弃婚盟,切断两家情分。
他深深吸口气,踏进妹妹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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