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金吧嗒抽几口烟袋,说:“是债就不能赖,是要赔,你娃儿接班不是好时候,肩上担子重,好在这些年,三姓没少置产,你想想办法,再多开些门路,多点进项,到时候,也未必还不上。”
丁玉蝶心里阵酸涩:他还得带着三姓赚钱还债,人生怎这艰难呢。
正垂头丧气,丁海金指指那本黑皮册子:“这册子,你们后来就没看过吧。”
是没看过,漂移地窟都找着,谁还有那
丁玉蝶这小娃娃,以前那无忧无虑神采飞扬,这年下来,大变样,担子不只在肩上,也上脸。
他掸掸身上灰起来,烟袋往身后背,说:“家里说吧。”
***
丁玉蝶跟着丁海金钻进窑洞。
这窑洞也像老古董,上半幅是木棂架贴破纸,门上挂蓝白大格门帘,脏兮兮。
白羊肚头巾老头蹲在路边抽烟袋。
丁玉蝶过去,恭恭敬敬叫声:“大爷。”
丁海金奇道:“你来干什啊?”
自家人面前,也懒得旁敲侧击,丁玉蝶开门见山:“大爷,你拿黑皮册子、去窑厂、挨个给出事易家人家里打电话,还要云巧姑姑当年结婚礼宾本,你是不是……”
话没说完,丁海金就虎脸,说:“是易云巧这个女娃让你来问吧?说就是看看,她非不信,还打发你这个猴娃来!”
进门就是大炕,炕桌上堆堆册子,有黑皮册子,也有易云巧结婚时礼宾本,边上还有个放大镜——那是丁海金眼睛不好,看东西时拿来辅助用。
盘腿上炕,丁海金先跟他聊家常:“金汤谱上,还有几单没开啊?”
提起这个丁玉蝶就没精神:“九单,其中至少有三单,据说委托人后人还在世,能拿得出凭据来。也就是说,到时候们开不出金汤,得赔。”
“确定祖牌都用不?”
“用不,姜祖牌被姜骏带进鄱阳湖底,等于长江这线金汤都废掉。去年‘12.3’易家开金汤,云巧姑姑在横断山峡谷带用易祖牌,下水之后也是毫无反应。”
丁玉蝶陪着笑,没动,脸上表情很固执。
他解丁海金这样老辈,自恃身份,事情不理个绝对清楚明白从不对外嚷嚷,即便被人问起,也要推说是“没发现”、“就是看看”。
真什都没发现,何至于又去窑厂又打电话这兴师动众啊。
丁海金其实真没太大发现,至少,他觉得这发现,于目前情况没什助益。
他原计划是当个老犟驴,绝不松口,但犟着犟着,心里忽然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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