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杀便以神通做小小具泥塑偶人,托黑白无常带在身上,旦债主被妖兽啃噬,便抛出泥偶,将酷刑转向自己。
然而不知是何缘故,此后六七百日,赵杀身上仍不见狰狞伤口,好端端地坐在此处。
赵判官为这桩
等两车并驾齐驱,赵杀忙把自己乾坤锦囊解开,点五年功德,往对方车辇上递。
两位无常看得眼热,却迟迟不曾伸手来接,再三犹豫,才接十中二,只道:“赵兄所托之事突生变数,兄弟受之有愧。倒是另桩小事,已经置办妥当。”说罢,便把个小小布包扔到赵杀怀中。
赵判官打开布包看,见包袱中既有自己先前托付泥塑厌胜偶人,亦有两块陈旧牌位,忙拱手称谢。
眼看着黑白无常去得远,赵杀仍停在原处,脸上忽忧忽喜,耽搁许久,才猛地惊醒过来,将包袱妥善收在怀里,掉转车身,往孽镜台去。
赵判官许久不曾因私废公,发现自己点卯又迟些许,内疚惭愧之下,在断案之前,先唤来小卒沽酒市脯,赠予众鬼分尝。
红,近乎羞窘,顿顿才恼道:“如今也吃、吃……你心中是何滋味?可是满腹怨愤,想找寻仇?”
那白色花树连连摇摆枝丫,花瓣染着薄薄层淡粉。
赵杀便道:“那自然也与你般,只是会稍稍……稍稍伤心些。青涵,当真无妨。”
他脸上烫如火烧,不好多说,在树干上愤愤叩两下,就胡乱背过身去,摆摆手,大步走出庭院。
赵判官安顿完两株桃树外,难得过阵清闲日子。
堂下同僚见他这般慷慨仁义,拈花惹草品性也改大半,接连六百余日,身旁未携红绡轻薄大夫人,也未挽白衫出尘二夫人,俱是老怀大慰,吃得不住点头。
看着鬼卒争先撕扯起百年老肉脯,赵杀忍不住掏出怀中泥塑偶人,悄悄放在桌案角。
那偶人与他面貌肖似,也着身官袍,胸腹以笔墨写着赵判官八字。
赵杀每看上眼,便叹上口气。
他有位债主,注定命中坎坷,死后受妖兽分食之苦。
每日清晨出门当差,日落归家后,便听着院中桃花树鼾声入梦。
许是在抽芽生根缘故,两位债主个比个嗜睡,久久不曾显露身影。
转眼间春秋变,旋而又入秋。
年半后这日,赵判官依旧清早起身,给桃花松土施肥,而后听着浅浅鼾声出门。
只是他这日,并非直直奔赴孽镜台,而是绕到三生路上候片刻,见黑白无常鬼辇飘过,就驱车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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