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织造孙长合之妹孙妙清,年十七。”
“宣城知府傅书平之女傅小棠,年十三。”
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块块三尺见方大青石砖拼贴无缝,中间光洁如镜,四周琢磨出四喜如意云纹图案。听着前几位秀女跪拜如仪,衣角裙边和满头珠翠首饰发出轻微唏娑碰撞声音。好奇瞥眼旁边,有几名秀女已紧张得双手微微发抖,不由心内暗笑。
忍不住偷眼看宝座上帝后。云意殿大而空阔,殿中墙壁栋梁
朝她微笑鼓励,这才和眉庄牵着手归位继续等待。
方坐下便有小宫女上来奉茶。和眉庄各自从荷包里取锭碎银子赏她,那宫女喜笑颜开地谢下去。眉庄见宫女退下,方才忧道:“刚才好张利嘴。也不怕得罪新晋宫嫔。”
端过茶碗,徐徐地吹散杯中热气,见四周无人注意们,才闲闲道:“你关心岂有不知道。只是姐姐细想想,皇上选秀,家世固然重要,但德容言工也是不可或缺。夏月菁虽说出身不低,但以这样德行举止是断断入不皇上眼。即便她入宫,恐怕也不得善终。所以又何来得罪呢?”
眉庄点点头,含笑道:“你说果然有几分道理,无怪你爹爹自小便对你另眼相看,赞你‘女中诸葛’。当然,安氏也确可怜。”
微笑说:“这是层。以姐姐家世姿色入选是意料中事。安氏虽然出身不好,但进退有礼,相貌楚楚别有番风韵,入选可能比夏氏大些。妹妹无心入宫,万安氏得选,姐姐在宫中也好多个照应。当然今朝佳丽甚多,安氏能否得选另当别论,也是嬛儿番愚见罢。”
眉庄动容,伸手握住手感叹:“嬛儿,多谢你这样为费心。只是你如此美貌却无心进宫,若是落入寻常人家真是明珠暗投。”
不置可否,只淡淡笑道:“人各有志。况且嬛儿愚钝,不惯宫中生活,只望姐姐能青云直上。”
今届应选秀女人数众多,待轮到和眉庄进殿面圣时已是月上柳梢黄昏时分。泰半秀女早已回去,只余寥寥十数人仍在暖阁焦急等候。殿内掌上灯,自御座下到大殿门口齐齐两排河阳花烛,洋洋数百枝,支支如手臂粗,烛中灌有沉香屑,火焰明亮,香气清郁。
与眉庄和另四名秀女整衣肃容走进去,听旁引导内监口令下跪行礼,然后齐站起来,垂手站立旁等待司礼内监唱名然后出列参见。只听年老内监哑着尖细嗓音个个喊到:
“江苏盐道邺简之女邺芳春,年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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