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活着,定要好好活下去。
槿汐牢牢扶住,微笑道:“奴婢以为娘子不吃不喝,是要寻短见。才想到出此下策来激激娘子。”
脑中像有根雪亮钢针狠狠刺入又缓缓拔出。那样痛!然而越是痛越是清醒。已经不是曾经会因为伤心而颓废自弃甄嬛。
安静坐正身子,吞下浣碧
不是常吃那几味安胎药。
槿汐容色平静得看不出点情绪波澜,“这药是奴婢求温大人特意为娘子配,有附子、木通、五灵脂、天仙藤、半枝莲、穿山龙、鳖甲和刺蒺藜,都是活血化瘀良药。更有味红花,娘子喝下去,这腹内烦恼就什都没有。反正奴婢瞧娘子样子,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这条命也是不要。不如让腹内孽障早走步,别随娘子吃苦。”
听她平静地讲着,仿佛那只是碗寻常汤药,而不是要腹中骨肉性命落胎药。药汤气味刺鼻得让人晕眩,槿汐语气带点点蛊惑,“这药效力很大,喝下去孩子必死无疑。不过不会很痛,温大人医术娘子是知道。”她把药递到唇边,“娘子请喝吧。”
死命地别过头去,双手紧紧护住自己小腹。怎能喝?这是和清孩子,不能让他被红花灌出身体…孩子。
惊惧地掌推开槿汐手中药汁,以母兽保护小兽姿态,厉声道:“不喝!”
药汁倾地时有凌厉碎响。浣碧几乎是冲过来,把抱住双腿凄厉呼道:“长姊!你不能不要这孩子!”她伏地大哭,“这是王爷唯留下骨肉,你不能不要他!”
左手轻轻抚摸过浣碧因伤心而蜡黄削瘦脸颊。腹中微微抽搐,闭上眼睛。寂静得可怕禅房中,“嗑哒”声轻响,下意识地低头,原来只素白透明指甲折断在掌心。
沉缓气息,静静道:“槿汐,这碗落胎药不会喝。要这个孩子!”微冷空气被深深吸入胸腔,“不仅这个孩子,还有兄长家人,都要保住他们。”再没有泪意,所有眼泪在得知他死讯那日全部流完。“清死。再没有人保护,就得保护自己,保护要保护所有人。”
槿汐面露喜色,深深拜倒,沉声道:“这才是奴婢认识甄嬛。”
呼吸间有锥心焦痛,每次呼吸,都是次割裂般痛楚。可是再难再痛,依旧要活下去。为未出世孩子,不能死;为父母兄妹,不能死;为死得无辜玄清,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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